许东凯奇怪地问道：“你是相信我们技术员的人品，还是怀疑我们技术员的水平，你认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了解你们的技术，根本泄漏不了？”
姜新圩说道：“对于人品什么的我不怀疑，我相信电信局的员工都是好样的。我说的是我们的技术都已经进行了整理，马上就会派人到国家专利局、欧美专利局进行相关申请，说真的，我还巴不得他们泄密，让别人最好是让老外抢着来学我们的技术，向我们支付专利费呢。如果老外真的来了，我们还可以请记者来报道，说我们的技术先进，连老外都屈尊降贵来学习我们的技术，那岂不是一个更好的宣传？”
许东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嘿嘿，我们的技术员当然都是讲信用有良知的人，不可能偷你们的技术再告诉他人。”接着，他转移话题道，“……，不瞒你说，我真的怀疑你们的产品质量和性能。虽然你们公司也是外资企业，但据我所知你们公司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一个老外进驻，里面的员工都是我们国内的人。这不得不让我思考，你们的技术到底从何而来，难道你们的外国老板只是给你们几本技术书，给你们一些元器件，你们就能做出产品？”
对于这一点，姜新圩还真有不能自圆其说，很难说清楚自己公司技术的来源。
就在他准备如何圆谎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长风有点不满地说道：“许局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原来你向我了解他们公司的情况就是为了为你怀疑而找证据的？”
许东凯一愣，看了帮助对方说话的顾长风一眼。随即大度地笑道：“他们是没有老外的外资公司，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从你这么更加得到证实而已。”
姜新圩说道：“没关系。你许局长能够怀疑我们，至少说明你已经关注我们了。我们不怕你们来查问题、找缺点，说一句真心话，如果你的技术员能找出我们与老外的设备存在的不足，我不但不会说他。还会奖励他。如果不违犯你们局里的规定，他们在这里实习、观摩的时候。我可以给他们发我们公司员工三分之一的工资，只比郭倩、朱建华他们少一百元。”
许东凯稍微一计算，立马吃惊地问道：“你们给新员工多高的工资？……，三分之一还能少一百元。他们的工资岂不远超五百？”
事实上郭倩和朱建华也很惊讶，因为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跟姜新圩谈过工资待遇的事。在郭倩心里，自己是来给姜新圩帮忙的，他们公司草创，资金肯定困难，给自己多少都行，反正自己也不缺钱。朱建华则是崇拜姜新圩，自动地把自己视为姜新圩的徒弟，作为徒弟自然不敢跟师傅计较工资。能给多少自己都乐意。他也相信作为外资公司，工资肯定不会低，自己就是不争取也比以前的工资高。
这个时代人们还是羞于公开为自己争取工资待遇的。
姜新圩说道：“正式底层员工的工资是九百元。像郭倩他们得有三个月的实习期，只给四百元一月。等到他们能够独当一面了，他们就不是底层员工了，至少是普通的管理岗位，将有一千二百元一月，另外还有月奖金。住房补贴，交通补贴什么的。一个月差不多一千八百元收入吧。”
“啊——”除了姜新圩，其他几个人都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就是顾长风也不例外。
顾长风半真半假地说道：“姜总，我辞职去你的公司打工吧，这个邮电器材公司的老总我不当了，累死累活还不到三百元呢。”
许东凯感叹地说道：“外资企业终究是外资企业，一个新员工的实习工资收入就超过了我这个当局长的。……，哎，我这次还不知道是不是肉包子打狗，派高水平的技术员跟你们学习，说不定他们会拼死拼命闹着要加入你们公司呢，那我岂不亏了？”
郭倩看了朱建华一眼，急切地对姜新圩说道：“姜师傅，这不行，我们不能要这么高的工资，我们……”
姜新圩打断她的话，说道：“这是公司规定，又不是为你为某一个人特殊订制的，不可能随意更改。要想改变工资，要么多做贡献多做事，公司会根据你们的贡献大小进行奖励，要么就是自感对不起这份工资收入而辞职。所以，郭倩、朱建华，你们两人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就是努力工作，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你们赚得越多，公司就越高兴。第二条就是自己看不起自己，或者不愿意为公司付出自己的心血和汗水，最后灰溜溜地逃离。”
郭倩脱口说道：“我不会逃离！”
朱建华也说道：“师傅，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
聊完了这些，姜新圩替市政府、市公安局向许东凯申请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中继线。
许东凯露出为难之色，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立即反对。
中继线是一个通信行业的专业术语，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连接终端用户的交换机、集团电话的，与市话交换机相连的线路，统称为中继线。这玩意对非专业人士而言不好理解，在这里它可以通俗地用“指向固定方向的多条电话线线路”来代替。
具体地说就是伊阳市电信局在他们的交换机里专门留出几条电话线路或者干脆给一个2m的传输通道，连接到市政府新开通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输入口。一旦有用户拨了市政府的寻呼系统号码，电信局的交换机就将他们的信息送到这里来。可以容许有多个用户同时拨打这个系统号码，姜新圩他们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也能同时处理几个用户的呼叫，并回馈给用户提示音，如“你拨打的bp机正在呼叫中”。
因为涉及到电信局的技术员在交换机上做相关数据，也需要电信局的线路工作人员为市政府架设线路，所以中继线的提供必须由电信局批准，必须签订相关协议并缴纳一笔费用才行。
事实上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电信局现在自己也想建立无线寻呼发射台，也想对外销售bp机，如果让其他单位或公司也建立bp发射台，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自己分割自己的利润给他人，电信局自然不愿意，收再多的钱也不爽。
可是，现在要求电信局提供中继线的市政府和市公安局，这可是许东凯不敢得罪的，是以他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过了好一会，他才对姜新圩问道：“你保证你们的系统运行稳定吗？”
姜新圩不解地反问道：“我们系统稳定与你们电信局愿意提供中继线有什么关系？”
许东凯说道：“如果运行问题，我们电信局自己就从你这里采购几套设备，将其中一套送给市政府和市公安局免费使用。如果运行不稳定，我们就把中继线给他们。……，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姜新圩才知道对方的目的，说道：“刚才我也说了，现在再重复一遍，就是我们的设备性能非常稳定。如果将来运行不稳定，你们可以退货，我们还将赔偿你们有关利息和误工费。”
说到这里，姜新圩却规劝道：“许局长，你的想法可能很好，但市政府和市公安局肯定不会同意。说一句实话，我们公司也不愿意这么做。对于我们公司的意见你可以不听，因为你也知道所有公司都希望自己的产品多卖出几套，不希望客户共用。
而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不同意是因为他们单位的特殊性，也涉及到他们内部的改革，现在他们还不放心将他们内部的信息在你们电信局的寻呼平台上公开，担心他们的一些保密信息泄漏出去。除非你们电信局有了成熟的无线寻呼平台，除非你们有了完整而严密的管理体系，他们才有可能将这些交给你们运作。可现在你们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后面，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将他们的系统并入你们电信局？”
许东凯不满地说道：“你说的也太危言耸听了。……，就一个bp机信号，你以为我没有见过bp机？就是显示一个号码而已，能泄漏什么？”
姜新圩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市政府办副主任汪玉盛就忍不住插言道：“许局长，你这话说的，你以为几个号码就不泄密？你就大错特错了。别人也许从电话号码中分析不出什么，但有心人一看到就能知道分析一些信息。
比如能知道会议级别，能知道会议是否紧急，甚至能根据市面上一些传闻而分析出召开会议的相关内容。公安局也是，如果你们的员工发现公安局某个时间突然发送大量的bp机信息，不就马上推断出公安局有大事发生？一旦被犯罪分子知道，他们不警觉，不逃之夭夭吗？”
许东凯对于汪玉盛的话虽然不认同，但也不好反驳，心里很郁闷姜新圩巧妙地转移火力，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把汪玉盛推了出来，让自己面对面地跟市政府的官员来讨价还价，我都受市政府的领导呢，还怎么跟他们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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