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相，就绕不开小仙源。
林玖隐瞒柏亦央的原因很简单，这事儿不能叫外人知道，不管是问题解决前还是解决后，不管这东西最后还能不能留在她手里，但凡让一个外人知道了，对她对潜山宗来说都是后患无穷。
这样的秘宝，你说没了，你说没这么夸张，谁会相信？
但司云义是个例外，他若是真想要，早在林玖创建潜山宗、实力还微末的时候他就能下手抢，可见小仙源在他的心里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玄异……不算外人。
林玖拿出了默下来的原原本本的陆上老祖的传记，递给了玄异。
玄异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一遍，除了小仙源的秘密之外，确实如林玖刚才所说，传记是不完整的，中间缺少了一段非常重要的内容——陆上老祖到底是如何进入秘境的。
“这位潜宗的老祖，真的飞升了？”
“千真万确。”林玖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这是师尊的秘宝中记载的。”
林玖自己认为，小仙源存在的年头，应该比秘境只早不晚，小仙源毕竟是可以认主的，其中所有的记载都不会有差错。
正是因为确信小仙源不会出差错，林玖才敢把陆上尊者出现在秘境中的过程进行了胆大的猜想。
“小仙源？”
“对，事到如今，我自然不好继续瞒着您，它并不是一件单纯的空间秘宝，师叔您可以把它看做，另外一个、更加高级的秘境。”
玄异愣住了。
“你是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关于小仙源的来历，林玖想了许久。
小仙源和秘境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不管是从环境还是从灵气的纯净度来分析都差不很多，此为其一。
第二就是起源了。
之前玄异说过，从下界到上天界还有一条飞升的正路子走，但想从上天界进入下界却是不可逆的。
但是事无绝对，反过来说，凡是能突破下界壁障，从上天界进入下界的人都身具大能，这种人即使是在上天界也是凤毛麟角。
这是林玖开始怀疑小仙源的第一代主人，那位自称散仙的身份真实性。
说穿了，上天界能有多少“凤毛麟角”？
一个留下小仙源的“散仙”，一个是“创建”秘境，留下混元宗的大能，这两个会不会是一拨人，甚至是一个人？
小概率事件重叠发生，林玖不得不把这两个联系到一起去，尤其是在如今金丹期修士便无法再进一步的大环境下，修习小仙源传承的他们在进阶上毫无阻碍，这里面可以说道的东西就多了。
“而且我认为，留下小仙源传承的，和留下秘境的，是同一个人。”
林玖刚才对柏亦央解释了很多，提供了许多证据，带来了出乎预料的惊吓效果。柏亦央或许是真的过于震惊，又或许是真的对林玖的秘密无感，这才漏掉了某些暧昧的逻辑。
“秘境是用来做什么的？下界的修真界大多认为秘境是末法时代唯一的救命稻草，因此也对‘创造’它的那位大能感恩戴德，更是由于此人来自上天界，修真界中竟慢慢生出了秘境就是上天界的某个角落的传言。”
“看上去就像是这位大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了下界修士一条珍贵的生路，对不对？”
“然而光是这些还不够，他还要造这样的势，煽动这些自以为的结论，甚至为此还花费了不少心血去培养第一批混元宗的修士，并且在传承下来的功法上都做了手脚，困住了混元宗一代又一代的人。”
“如此大费周章，就是因为进入下界实属不易，要做就把整个局做圆全了，做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做得直到下界彻底崩塌也发现不了他们的手脚。”
玄异脸色沉了又沉。
玄异向来都是一副嘻嘻哈哈为老不尊的样子，自打加入了林玖的潜山宗后，更是坚决秉持着自己痛快了比什么都强的原则，丝毫不在意自己在潜山宗小辈们面前的形象，很少会露出这么一副慎之又慎的神色来。
“你是说，秘境不光是上天界阻拦下界修士飞升的手段，还是这些阵法和对天道动了手脚的遮掩？”
“对，师叔你想想，要是没有秘境欺骗这些飞升的修士，而上天界又已经对下界的天道动了手脚，这些飞升的修士下场是什么？”
“无法飞升，或是直接身死道陨。”
“正是，如果无法飞升，他们的手脚就会立即露馅。而身死道陨……飞升之路虽然艰险困难，但要是每一个飞升的都死，岂不也让人生疑？”
这就是高明之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篡改规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天道又的确被动了手脚。”
林玖这句话说完，书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天道是一个世界三千规则的总和，稍有改变，那就是规则上的改变，很是明显——例如天气骤变，例如末世的天空再也看不到任何天体。
但末法时代如此漫长，说明天道出问题的时间也同样漫长，但这些变化却是末世爆发的近十年来才发生的。
“规则没有被篡改，而且也很难篡改，下界没有崩塌，说明……天道规则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完整的，至少仍旧能够支撑下界的运转。”
玄异和团子都被林玖似是而非的话给绕晕了，倒是一直没出声的陆世钧左思右想之后，得到了上面的猜想。
“阿玖，你是说，天道缺失的那部分，被放在了小仙源里？”
此言一出，玄异和团子恍然大悟。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具体的……我们又没有办法把始作俑者从上面拉下来对峙，一切不过是猜测罢了。”
“但不管是不是真如我所想，这些阵法都必须要毁掉，毁掉了阵法，我们尚且还能自保……就算天道的问题暂时无法解决，至少还能保证情况不会再继续恶化。不管是修真界，还是世俗界。”
林玖拍板决定，必须要行动起来，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只等臧元金和邓雨良的消息。
“太狠了，太狠了。”
玄异撇着嘴摇了摇头，尽管是想要把神色尽量做得轻松丰富些，但还是遮不住他眼底的震动。
“是啊，太狠了。”
滴水不漏的计策，强取豪夺的手段，精妙绝伦的骗术，充满了恶意，恶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