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笺儿不是很喜欢苏似锦看向她的眸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你很清楚，我并不是鼻象族的素笺儿。”既然如此，谈何的后悔？
这不过是他给自己的固执跟偏执，寻得一个理由罢了。
寻一个，让他可以肆意胡作非为的理由罢了。
想着苏似锦的偏执，素笺儿没好气的冷哼：“苏似锦，人各有命，有时候你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但你可知，你拥有的一切，你曾经的无忧无虑，是多少人费尽心思，忍着心里的愧疚给你的？”
换做她是苏似锦的父皇跟母后，当初为了自己子民，她也会如此选择的。
毕竟，牺牲了一人，却可以换得北苏国黎民百姓的安危，这个买卖，划算。
“是么？”苏似锦的嗓音很淡很轻，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叹息：“可你又怎知，这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他倒宁愿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真想。
这样的话，兴许他如今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们都以为他为了自己即将离世，觉得难受，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所以他才会勾结邻国，然后意图毁了北苏国。
其实，他不是……
他不是圣人，在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在知道活不过三十岁的那个短命鬼其实是他苏似锦的时候，他的确是气过恼过，悲愤过。
特别是，因为这样的命格，他曾经被瞒着，他甚至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
这是何其的好笑？
原以为他那皇兄可怜，所以他心疼自己兄弟的可怜，可到头来，就是因为这样可笑的命格，他成为了这北苏国人人笑谈的笑柄。
他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想着现在外面传的那些，苏似锦问素笺儿：“笺儿，你可知我现在成了北苏国的笑柄，你知道从一个锦衣玉食，手握权势的王爷，沦为天下笑柄，是什么滋味吗？”
素笺儿知道，有时候唾沫星子能够淹死人，能够打击崩溃一个人的心里。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成为一国罪人的理由：“苏似锦，这不是你以下犯上，不是你通敌的理由。”
“是啊！”苏似锦轻轻笑开，嗓音依旧是轻轻的，淡淡的：“可是，笺儿又知不知道，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相让，是什么感觉？”
这句话，素笺儿无言以对。
尽管她不是真正的鼻象族的素笺儿，不是那跟他定过娃娃亲的素笺儿。
但说到底，她盯着素笺儿的皮囊，有些事，她就算狡辩，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她到底是顶着别人的身体过活。
况且，如今这苏似锦看着她的眸光，也着实让人觉得心里不好受。
哪怕她不是真真正正的素笺儿。
可这也不是他犯罪的借口：“苏似锦，再多的借口，都只是借口，你不该如此。”
“嗯。”苏似锦点头：“我确实不该如此，死了我一个人，却可以换来整个北苏国的安危，不亏。”
“可是，笺儿……”苏似锦伸出手，抚上了素笺儿的脸颊：“我如今最后悔的是你，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素笺儿打落苏似锦抚在她脸上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盯着这张跟苏墨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眉眼里的冷意带着犀利的冰寒：“苏似锦你明知道我是谁，若是以这件事为借口，会不会太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