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晨泽来得很快。
他推开病房门，放缓了脚步走了进来。
“小池。”林恩言叫了他一声。
池晨泽朝她笑了一下，笑得很淡。
然后，他走到了病床边，叫了一声：“俞灵灵。”
病床上的俞灵灵还带着呼吸机，原本涣散的眼神，在看见池晨泽的时候渐渐聚焦。
她张着嘴，声音微弱，普通人类听不清她此时在说什么。
但林恩言和池晨泽能听见。
俞灵灵说：“再见到你，我真高兴。”
眼前年轻男人的面容，和七十年前一模一样。
池晨泽站在病床前，站得有些僵直，他动了动唇，最终只说出了三个字：“我也是。”
俞灵灵笑了起来，无暇而纯粹。
……
俞灵灵的葬礼在三天后。
葬礼由池晨泽着手安排，她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一切从简。
来送俞灵灵最后一程的，只有池晨泽和林恩言。
墓碑的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灵动娇俏的少女，时间将这一刻定格。
这是她永远灿烂的十五岁。
这张照片，是林恩言在整理俞灵灵的遗物的时候找到的。
两人站在墓碑前沉默鞠躬。
回去的路上，林恩言问池晨泽：“我在俞灵灵那里找到了几箱日记，你要拿去看吗？”
“不用。”池晨泽开着车，神情依旧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漠。
林恩言有些疑惑的想，有一个女人，花了一辈子找他，他就不感动吗？
林恩言心里有些气。
但感情是个人的事，池晨泽虽然是她的守护者，她也没权力管这些事。
林恩言没好气的说：“我去拿！”
池晨泽将林恩言送到了俞灵灵所住的房子。
林恩言上去的时候，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上去？”
池晨泽的回答仍是：“不去。”
林恩言摔上车门上去了。
俞灵灵在少女时代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几十年下来，日记就有几大箱。
林恩言之前就大致翻看过一些。
她坐在地上，拿出一本封面已经模糊得看不清的日记本。
纸页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但因为细心保养，还是隐约能看清内容。
“我从未见到过那样好看的人，听说他是从外地过来的，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个很热心的人，经常帮助同学，还特别聪明……”
“他今天和我说了一句话……听同学说他要离开这里去外地上学，但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的……”
断断续续的内容，全都是少女的心事。
林恩言放下手里的日记本，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新的日记本。
“我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也感觉到他认出了我，七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年的样子，真好……”
林恩言合上了日记本。
俞灵灵的日记里并没有写过她喜欢池晨泽什么。
甚至……这些日记看下来之后，林恩言发现，俞灵灵只是在单恋池晨泽。
虽然两人没有在一起过，可这份感情跨越时间和种族，变得格外的厚重。
她想到了苹果和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