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羽夕那儿出来，欧阳璟来到一楼。
梁氏离开后，留下许多空房间，古堡里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许大浦和司聪把办公台撤掉，转移到小餐厅里办公，两人正关着餐厅的门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伊寻交给欧阳璟的任务还有一项，看看清子。
在欧阳璟的眼里，清子并不需要他对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安抚。
她与孟小尔不一样，她也许比玉细还要强大，而她强大的点在于，她对战千禹没有期待。
她就像——在暴乱时的他一样，为了守护身边的人，已经强大。
她希望自己更强大，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是为了战千禹。
欧阳璟敲开清子的门。
屋里四个女人。
梁氏走后能空出很多房间，但她们不愿意分开。
她们把房间里的两张床合并成一张大床，睡在一起。
在新城里的那么多年，战千禹死之前她们一直被安排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
四个人挤在一起，让她们更有安全感。
孟小尔打开门：“禹，你要接清子走吗？”
“？”欧阳璟进门，听了孟小尔的话就停下脚步，等着孟小尔从他身后穿过，他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接去哪里？”
“清子说你今天对她做了……”
“小尔，不是这样。”清子打断孟小尔的话，把她招呼到旁边，注视着欧阳璟：“有事吗？”
莫非，孟小尔的意思是他来找清子，是因为他在山洞里把那口血给她尝尝时的吻？她该不会是以为他这趟来是为了带清子回他房间的吧！？
在她们的床头上，放着她们的繁衍物。
“我过来就是看看你们，东西拿回来了，但你们身体里的血性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别养。”
“我们知道的。”清子点点头。
“如果可以，以后也可以不用养。”
“为什么？”
“为什么要养？”
“那你为什么要养战邪？”
“……”欧阳璟也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是有认真的想过不养战邪，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有战邪才能更加强大：“因为我更强大才能保护你们。”
“如果我更强大，我也能保护她们。”
“我会保护你们。”
“万一呢？”清子的话干脆利落，眼神里又有了前一晚的光芒。
“禹，清子姐姐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孟小尔出声缓和道。
“没有万一，我把你们的东西找回来，只是为了让你们跟这里划清界限，回了鲸城，再做别的计划，能不能答应我先别养。”
“好。”孟小尔点头说。
“你又没有，你好什么？”清子瞥一眼孟小尔，并没有回应欧阳璟。
“你是不记得你为什么会送我们这繁衍刀了吧？”清子挑眉，反问道。
“回了鲸城，你便知道，你这繁衍刀还有没有用。”
欧阳璟确实不记得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
他就知道，清子根本就不需要他对今天的事情做出什么安抚。
她强大得很。
她强大得还想跟他站在对立面。
如果不是神羽夕的存在，她或许会更不会把他当回事。
欧阳璟并不想在此多做逗留，站起身，撸几下孟小尔的头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起来，我们中午走。”
在这个时候，孟小尔的乖巧就显得可爱多了。
欧阳璟从房间里出来，没有上楼，径直来到小餐厅里，老六小九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正站在许大浦身后认真地看着电脑。
欧阳璟的到来让他们都有些意外，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他。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这坐会儿。”欧阳璟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翻着他们桌面的资料。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是被伊寻反锁了门赶出来的吧。
老六四人散开，分别坐回到他们的位置上，各自整理着手上的文件，没有再说话。
“怎么？你们刚才说的事情，是我不能听的？”
突然安静下来，倒显得欧阳璟是个不速之客，扰乱了他们的工作似的。
“倒也不是，寻儿说，您嫌这些事情琐碎，我们一向是整理好了先跟他聊。”
“难怪，平时他一直捧着平板，都是你们搞的鬼！”欧阳璟撅着嘴嫌弃道。
什么叫“搞的鬼”？！
许大浦司聪小九偷偷看向老六，把话语权都丢在老六身上。
毕竟，他为欧阳璟办的事比较多。
比如，他们正在处理着的关于新城的事情。
“寻儿平时要陪着您，所以很多事情只能线上沟通。”老六解释说。
“他现在是不是也在线上呢？”欧阳璟起身走到许大浦身后，看看电脑。
电脑上的画面是新城山洞里的图集，各个角落里阴森的图腾图案。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今天老六从新城回来，说了一些血性繁衍的事情，我又重新推理了一下我们收集到信息，这些图片是第一层石壁里图腾所连接到的所有的位置。”许大浦说。
“小尔的血性可以激活图腾，清子说，从他们建这新城起，他们雕刻的图腾是从雪瀛就开始养起来的，赫离和隐华在一百年前，细爷放出寻儿会找到你的消息时，才放空她们的血，我们猜想，既然放空血又用赫氏的血性养着她们，肯定不仅仅是为虐她们取乐，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您再回来。”
“新城一旦启用，养图腾的事情肯定会暴露，但新城里的图腾需要战千系的血性继续养下去，小尔是最容易受控制的，用小尔牵制清子，用清子牵制小尔，一举两得。”
“您跟父亲说过。”老六抬眼看了看欧阳璟：“图腾看似乱，但图腾的尽头就是起源，再乱，无论在哪里噬进的血性，当血性能量足够强大时，繁衍物在被滋养时，是会有所感应的。”
这话，欧阳璟并不记得。
关于图腾，是战千禹向战千尤罂提过。
这时再提起这件事情，说明哈古的事情，老六一直有向战千尤罂汇报。
老六知道他和战千禹的秘密，也是战千尤罂的得力助手，但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战千尤罂？
欧阳璟“淡定”迎上老六的眼神，没有一丝心虚。
来自演员的自我修养。
“我问过小尔，梁氏知道我们惧水，梁启立在新城的三十年间，让小尔帮他探到新城第一层离水流最近的一处岩壁位置，他悄悄地用手指和废弃木头想要抠出一道足够让水涌进来的圆截面，有朝一日让水浸城，可以毁掉那座城。”
“但梁氏和小尔不知道的是，他抠断了图腾的腾径，这三十年里，小尔每次养图腾的时候图腾里的血性就会顺着断径渗进岩壁，岩壁后面，就是今天您下的那片水域。”
“如果您的猜测是那鱼是雪瀛，那也许是小尔的血性养了雪瀛和那支簪子几十年。”
欧阳璟听完老六的分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是没有想到在那条鱼后会牵扯到孟小尔和梁氏。
新城的事情他本就不打算再追究，但为了保护这个毁也毁不得的山洞不被外人暴露，他只好同意让许大浦以经营的方式归成族人所有。
如果要经营，就需要把新城现代化，完善成可营业状态。
这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事情，许大浦需要把新城细化到每个角落都是安全的，也需要把不易于呈现于人类面前的东西隐化掉。
这些事情，老六会报给伊寻，伊寻再把这件事情简化成一件小事情，或者什么也不说，默默处理掉。
这哈古，欧阳璟是不会再来的。
所以这些事情伊寻反锁了门在屋里消化着老六的分析，他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欧阳璟。
明天，坐上回鲸城的飞机，哈古的事情就可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