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通话锁定的位置，正是李彦所居住的公寓。
大门紧紧关着，走廊里面安安静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颜菀趴在门板上，屏气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朝着男人摇摇头。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下几位数字，随着“叮咚”一声，大门开了，稀碎的光芒透过窄小门缝透到外面。
正准备撬锁的沈政川：......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你有其他单身男性家的房门密码。
压下心里弥漫的酸，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护在身后，沈政川朝她使了个“保护好自己”的叮嘱眼神，率先进入室内，蹑手蹑脚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屋子里亮着灯，静悄悄的，除了他俩，外也没有一个会呼吸的生物。
“安全，没有人。”屋子里传来男人肯定的声音。
颜菀跟在他后面，大眼睛环视四周，所有的摆设都和她记忆当中的一样，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玄关处的拖鞋乱七八糟的，昂贵皮鞋上还有一枚灰色脚印。
如此不修边幅，不像是她那个精致·猪猪男孩·彦哥的作风。
彦哥去哪了？
看脚印，他大概率是被人带走了。
轻车熟路走到客厅，注意到茶台上散发着清香的茶水，茶叶在里面浮浮沉沉，手指轻碰杯壁，还能感受到温热。
“刚走没一会儿，”颜菀精确推断着，视线在干净整洁的客厅里打着转转，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书房拉开抽屉，里面都是满满的文件资料，旁边的保险柜也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财物丢失。”
“他的手机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一同带走了。”
“手机已经打不通了，定位不到，”沈政川接着她的话继续说，肯定的陈述语气，“他被控制了。”
“菀菀，你静下心好好想想，李彦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是近期发生的可疑事情？”
仇家？彦哥一抓一大把！
人家都是草木皆兵，彦哥是草木皆仇！
闻言，颜菀的心神也冷静下来，越是紧张危急的时候，她的思绪越是清明，保持理智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彦哥有常年健身的习惯，从事律师行业经常被当事人、仇家报复，也去抽空学习了防身术用于自保，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被挟持时没有反抗，只能有两个原因——
一，绑匪他认识，是在毫无防备情况下自愿离开的。
二，绑匪的力量强大，打斗起来毫无胜算，所以识时务的“被动”绑架。
他在电话中故意给她留了线索，证明他心中起疑，知道身处险境，所以第一种方法可以排除。
脑袋中形成复杂的关系网，自动筛查和彦哥有仇恨纠葛的人，颜菀垂眸思考着，恍然间回忆起刚才的信息内容——
沈氏董事长办公室、疗养院、黑市二爷......
以及，周康。
直觉告诉颜菀，这几个关键点，以及周康的突然袭击、彦哥在这个时候被带走，时间点恰到好处，冥冥之中肯定有某种关联。
糟了，冲她来的。
细致观察着每一间房间，大手搭在门把手上下按，这一次，门板却没有应声打开，反而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
眉头上挑，沈政川朝着旁边招招手，“这是哪？”
“彦哥的卧室。”颜菀回忆着。
沈政川点点头，打量几眼门锁，土匪似的从她头顶摘下来一根发卡，熟练的开始撬锁。
一边听着里面锁芯的动静，一边通过声音判断着，“这锁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不是从内反锁。”
谁家好人会把卧室大门从外面锁上呀？
唯一的解释是，里面有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大门发出响动，类似于“通关成功”的胜利bGm，沈政川按下门把手打开。
卧室里面和外面没有什么不同，灯也是开着的，床头放着一本《偏执冷少别太爱：夫人99次落逃》的狗血言情小说。
颜菀：“......”
沈政川：“......”
随手翻开，颜菀看着里面“女人，你是在玩火”、“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等等霸总语录，露出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尴尬的脚趾抓地，抠出海市蜃楼。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律师而已！
说吧，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哥！你个骚气的古早小说！
轻咳两声，沈政川觉得某位温润绅士的金牌律师人设正在崩塌，抱着“男人何苦为难男人”的心态，带着故意转移话题的嫌疑，“菀菀你看这个相框。”
放下小说，颜菀木着脸顺着他视线所及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个精致的相框，此时正被扣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摸，还能听到里面咯吱咯吱的声音。
翻到正面，原地表演什么叫“一看一个不吱声。”
沈政川仗着身高优势，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看清了照片上的画面——
那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夫妻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姿态亲昵，甜蜜的第三个人都容不下，两人左手无名指戴着款式相同的钻戒，正是颜时卿和他的妻子林琳。
他们的后面站着两个面容青涩的孩子，一个是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对镜头扮鬼脸的小颜菀，一个是抱着吃手手男童的青年李彦。
颜菀的眼眶酸酸的。
“谁家小孩要哭鼻子？”头顶传来无可奈何的男声，能听出他话语当中的心疼，粗粝大手轻柔擦拭着她的眼角，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哦，我家的。”
“别哭，我在。”
“我没哭，没见过仙女掉小珍珠吗？”颜菀嘴硬佯装坚强，吸吸鼻子，干脆利落的拆开相框。
一张折叠的乱七八糟的纸张掉出来。
沈政川弯腰去捡，递给她时，不经意在床下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颜菀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注意力全部被纸张上的资料吸引。
是不知道哪起卷宗的某一页。
【案件负责人：黄玲。】
【调查人员：黄玲，黎笑君。】
【被调查人：包工头刘宝强，工人王一、李二、张四、三胖子......】
目光触及到那几个名字时，颜菀抚平白纸上的褶皱，眼眸中的灵动渲染上冷意，她明白，这是彦哥慌慌忙忙之下给她留下的线索。
失踪依旧的三胖子，果真与黎阿姨有关。
“菀菀，你看这个。”
忽然，男声打断颜菀的思考，沈政川半跪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小包白色粉末。
仰起头看她，薄唇向上扬起弧度，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是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