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休息室，还是报案人小明。
把一张张男女亲密的照片摆在桌子上，李密看着小明的脸一阵黑一阵白，显然心虚的模样，双手抱胸，严肃冷笑。
声音里带着翻旧账的嫌疑，“这就是你说的，杜延海感情专一？”
小明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双手握着衣角，整个就是为偶像反黑的忠实粉丝，支支吾吾的，“我老板是对小雪嫂子用情至深，但五年了，她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我老板总不可能为她守一辈子寡吧！”
“认识些女孩子怎么了？有没认真谈恋爱，就是关系暧昧点，我老板优秀，择优录取不行啊？”
“要是小雪嫂子知道了，她那么人美心善，肯定也理解的。”
李密：“......”好歹毒的歪理。
你是怎么做到从37度的嘴巴里，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的？
手指用力敲打的桌面，李密板着脸的模样还真有些唬人，“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在澡堂时，究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异常情况？”
“真没有，”小明很委屈，“洗澡的时候我俩分开不在一起，再说了，就算再一起，我也不能直勾勾盯着他洗澡吧，大家都光溜溜的，那不是变态么！”
慷慨激昂的为自己辩解，忽然，小明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摸着脖子表情疑惑，不确定的，“等等，我想想。”
说完，就站起来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大概走了五六圈，绕到李密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来了个锁喉。
李密机警的果断站起身，拽着他的手臂利落反剪，把他以标准的擒拿动作按在桌子上，厉声呵斥，“你做什么？袭警？”
小明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不是！真不是！我就是情景再现一下！我想起来了！”
犹豫两秒，见他说的不像假话，李密警惕的坐回原位，“想到什么了？”
疼的吱哇咧嘴，小明不敢抱怨，连忙说着，“海哥按摩的时候，那个技师站在他身后，就像我刚才那个姿势，左右抱着他的脖子各掰了一下。”
“一面响了，一面没响。”
“你没记错？”
“错不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问了技师，技师说这是正常现象，我就没当回事。”
李密想了想，拿出手机把这一发现发到工作群里。
另一边。
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出“嗡”的一声，沈政川拿起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字，目光看向对面的内向男人，“曹波，你给杜延海按摩时，他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曹波垂着视线，肯定摇头。
“你给他掰脖子的时候，响了么？”
听到他带着试探的话语，曹波的回答滴水不漏，“一边响了，一边没响，不过每个人体质不同，响和不响都是正常现象。”
把尸检报告轻飘飘丢在他面前，沈政川放松的靠着椅背，大手随意搭在长腿上，气定神闲的，“死者颈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导致的肌肉出血和皮下出血。”
“只有你在按摩时用力掰过他的脖子。”
“不可能，我没有用很大力气，”曹波声音加大，为自己辩解，“我干这行已经一年多了，服务过很多客人，给海哥按摩也不是第一次。”
“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眼眸倒映着他委屈的模样，像是受了多么大的冤枉，沈政川语气云淡风轻，“你没有按摩资质，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
曹波握紧拳头，“我在中医馆学过！”
沈政川步步紧逼，“哪个中医馆？”
紧紧闭着嘴巴，曹波撇过头，不肯说话。
面对他的沉默，沈政川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然的弧度，硬朗眉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大手拿出一张照片，正是他们去过的那家中医馆。
“是这家吧？”
曹波抬起头看了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手捏着衣角，不安的握成拳头又松开。
他的微小动作和态度已经给了沈政川答案，好心情的拿出另外一张照片，上面赫然出现了少年时曹波的脸。
他的身边，还有个青涩女孩——
小雪。
“你其实认识小雪，对么？”沈政川再次直白审问，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显然把打直球的态度从生活融入工作。
曹波垂着头不肯说话，发现双手在微微颤抖，干脆死死握住。
嘴真硬啊。
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沈政川软硬不吃，见他这个态度，也利落起身，挺拔高大的身影自带压迫感，“刘哥，曹波无从业资格证，澡堂雇佣无证人员，先办手续，依法拘留。”
刘伟比了个“oK”的手势。
透过单向玻璃把整个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颜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好奇问道，“川哥，那照片是你在中医馆拍的？”
“嗯，”沈政川走到她身边，显得她更加瘦弱，“还记不记得，中医小声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在她高中时拆散两个孩子’。”
极好的记忆力让沈政川把原话脱口而出，视线从低头看她转为看着审讯室里的男人，“小雪在高中时肯定有一段被父母拆散的恋情。”
“死者杜延海没有上高中，他们相识是在小雪二十岁，可以排除是他。”
“在房间里，我无意间看到他们高中毕业的照片，发现了曹波。”
颜菀还是疑惑。
沈政川把手机拿出来，找到图片，迁就着她的身高弯腰低头，轻松把纤细的身影笼罩。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小人，“这个是小雪。”
“而那个一直看着她的男孩，就是曹波。”
看到照片的瞬间，颜菀豁然开朗。
所有人都看着镜头，而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的位置！
在合照里尤其显眼！
“很多人都说，喜欢一个人，看ta的眼神里都带着光，”富满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夹杂着性感，自带蛊惑的魔力，“他们，就是这样。”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颜菀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眼睫轻颤，忽的抬头看向他。
沈政川也下意识低头，撞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
下一秒，软软的女声响起，“川哥，你手机没电了。”
手机屏幕很给力的闪烁着低电量警告，然后很有脾气的自动关机。
沈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