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妈带你回家，不怕，妈妈带你回家......”
殡仪馆里，李老太坐在地上不断哭嚎着，用手拍打着地面，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小湛啊......”
几位民警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安慰着，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却是半点效果都没有。
他们越是劝，李老太哭的越大声。
别哭了别哭了！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被吵得脑瓜子生疼，看到门口的高大身影，仿佛找到了救星，差点飙泪花，“沈队，你可算是来了。”
沈政川环顾四周，很快从吵闹声中猜到了情况，负手而立，气场强大，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故意杀人案，警方有责任找到凶手为死者昭雪。”
“如果你继续阻挠警方办案，我不介意以妨碍公务的名义将你送进看守所。”
男人身上危险的气势让李老太忘记了哭闹，张张嘴，倔强的用拳头砸地。
依旧坚持着她的想法，但已经没有了刚才胡搅蛮缠的撒泼架势，“我不追究凶手的责任还不行么！”
“我不追究，你们也别调查，让我带着小湛的尸体回家安葬吧！”
“你没有这个权利。”沈政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冷淡，却又斩钉截铁。
铁石心肠，没有丝毫怜悯。
李老太闻言又哭起来，低声啜泣着，花白的头发凌乱，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沾染着灰尘。
苍老的手抹去脸上的泪，直接跪了下来，哭腔明显，“警察同志，算我求你了，你就发发慈悲让我带小湛回家吧......我不找凶手，你们也别查下去......”
“这样对我们都好......”
“小湛是我四十岁才生的，是老来子，平时疼他跟疼眼珠子似的。”
“他躺在这地方，我心疼啊......”
沈政川冷漠的连眼神都没给一个，长腿朝着旁边挪步。
李老太跪了个空，踉跄着想要挪过去抓他的裤脚。
迅速上前阻止她的动作，颜菀用了个巧劲儿把人扶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温和柔软，没有半点攻击性，“您如果真的疼您儿子，就应该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
“早点抓到凶手，您儿子才能在地下瞑目。”
她的声音不徐不缓，带着蛊惑和劝慰，温柔牌pUA上线。
李老太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间却又想不通，张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我知道您疼他，想必也不想让他死不瞑目，灵魂不安吧？”
回想起案发现场的诡异处处都指向冥·婚这一封建糟粕，颜菀干脆开始利用迷信无差别攻击，“听说，残忍被杀害属于横死，怨气极重，灵魂无法入轮回，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是这样的吗？
李老太被忽悠的皱起眉，有点相信她的话。
“想让他顺利消除怨气，就得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颜菀最懂得利用她温柔的长相，语调从容温柔，“所以，您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让警方继续调查下去？”
听完她的话，李老太从洗脑中瞬间醒过来，一把推开她，横眉冷对，“骗人！你骗人！”
“什么找到凶手！小湛就是被鬼害死的！”
颜菀向后踉跄几步。
在她撞到怀里的前一刻，沈政川微微侧身躲避，握拳伸手轻轻扶住，尽量避免身体接触。
浅浅的烟草味道伴随着冷硬的男性气息霸道的钻进鼻腔，手掌触摸着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温热，让颜菀不自在的轻咳两声，迅速松手。
声音很小，但足以能让他听清，“谢谢。”
“嗯。”男人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举手之劳，看上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小湛就是被鬼害死的！他是被女厉鬼索命！”李老太触碰到伤心事，捂着心口显然已经魔怔了，情绪激动双眼无神，“那间屋子里全部都是鬼！”
“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厉鬼在哭！她一直在纠缠我们！穿着红嫁衣来找我们索命！”
“她就附身在洋娃娃上，她在对我笑！”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别去找我的小湛啊......”
李老太哭的崩溃，忽然声音停住，看着空气愣了几秒，然后大声尖叫，“鬼！鬼啊！别抓我！”
几个警员迅速上前按住李老太，生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敏锐捕捉到她话语当中的“洋娃娃”，沈政川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身体瘫软的李老太在警员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手扯着头发和衣服，嘴巴里神神叨叨的嘀咕着，前言不搭后语，偶尔还傻傻的笑出声来，口水顺着嘴巴滴落。
“这，疯了？”李密看呆了，完全演绎什么叫做“黑人问号脸”，愣愣的飚流行语，“尊嘟假嘟？”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沈政川双手抱胸，薄唇向上勾起一抹冷笑，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语气肯定，“假的。”
颜菀站在他旁边，更显得整个人瘦弱单薄，认真纠正着，“是假嘟。”
抽了抽嘴角，沈政川稳重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谁来救救他。
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沈政川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目光始终注意着李老太的位置。
就在医生警员围着她团团的转的时候，忽然开口，“李老太。”
李老太下意识抬头看他，张张嘴想要应声。
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低着头不敢看过来。
“装的，她有事瞒着，”沈政川音调压得极低，锐利的眼眸带着冷意看透了她的伪装，“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反应，证明她还有意识。”
“真正疯了的人，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被他话语当中隐藏的暴戾情绪吓得一惊，颜菀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的问道，“沈队，你怎么知道？”
沈政川低头看她，薄唇向上勾起浅浅的弧度。
只一眼，颜菀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屏住呼吸，手心冒出冷汗。
他明明笑着，却像极了一个疯子。
他明明是个警察，骨子里却流淌着邪恶与卑劣。
沈政川慢条斯理的收回目光，恢复血性硬汉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阴暗是幻觉一般，看不出任何异常，“你去找当地村民了解情况。”
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觉消失，颜菀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般，迫不及待的要逃离这里。
“是。”
落荒而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沈政川冷着脸低头，用湿巾擦拭着她刚刚触碰过得手臂，眼中的嘲讽被探究取代。
抬手，轻松把湿巾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