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楚衫所料，她一回去就被她的父皇狠狠说教了一番，罚了她三个月的月钱，最后还让她抄两百遍《金刚经》，抄不完不准出门。
楚衫泪眼汪汪地应下了，转头看了一眼楚堂，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然后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倔强抹掉，转身离开，那背影，要多寂寥有多寂寥。
楚堂眼前一黑，他仿佛看见他爹手里提着的那根木棍已经朝他飞奔而来。
好家伙，这都不忘坑我一回，楚衫，你好样的。
这个仇，小爷记下了!
楚清羽在路上已经把事情经过了解一遍了，也知道父皇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
她十分冷静，“父皇，此事是女儿的不是，那珠子原是女儿为了答谢楚堂哥而准备的礼物，正巧被妹妹看了去，十分喜欢，便向我讨要。”
“难得见妹妹有个喜欢的东西我便应下了，想着改明给她再找一个，那珠子便先送给楚堂哥，不曾想被妹妹误会了，以为是楚堂哥抢了去。”
“只怪女儿没与妹妹说清楚，妹妹她并非有意，女儿愿意替妹妹领罚，还望父皇恩准。”
贤王点点头，在一旁笑着开口，“还以为是多大的事，皇上，几个孩子都不是有心的，惩罚便算了吧，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楚堂撇撇嘴，他觉得楚衫就是有心的。
“是吧，楚堂。”贤王笑眯眯看了他一眼。
楚堂头皮一紧，瞬间连连点头，“是啊皇伯伯，惩罚就算了吧......两位妹妹乖巧懂事，楚衫妹妹也是因为太过在意清羽妹妹送她的礼物才会这样，她对我向来......很好的，她肯定也后悔了。”
他觉得并没有。
这话违心的让他想打人。
贤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皇上，几个孩子闹着玩，我们做大人的真要罚了他们算怎么回事，让几个孩子自己玩去吧。”
最后楚衫什么事都没有，倒是楚堂，回家后又被自家父亲温柔地拿着木棍监督他站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他整个人都累瘫了。
自此，楚堂对她的怨气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
丞相府里。
顾悦架着个马车也赶回来了，黎清把那些书一点一点搬回他的书房。
顾云顾悦也在一旁帮忙。
等东西整理好，确认书一本都没事，黎清松了口气，“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你们两个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顾云顾悦行了一礼，退下。
顺手将门合上，出了院子，顾云才忍不住开口，“哥，你说公子在雍州好好的，干嘛要提前回来啊？”
当时公子去雍州是带着任务去的，按原先的任务进度来说，应该是还要大半年才能回来的，可不知为何，公子没日没夜地做事，就是为了早些时日回来。
顾云完全不理解。
不要说什么想家了，公子可是为了躲丞相大人才去雍州的。
当初公子一开口就想走五年，被丞相大人死磨硬拽才改成了三年。
明明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公子却偏偏赶着回来，可明明没发生什么事情啊，好不正常。
顾悦心中也是不解，但他从不会质疑公子的决定。
“公子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其实黎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心中越发烦躁，夜里总是会梦见京城，所以他就回来了。
至于回来干什么，想来时间会给予他答案。
不过嘛。
想起上午见到的那两个人，黎清轻轻拂去书本上的灰尘，嘴角笑意温和。
如今的京城比以前有趣多了，回来一趟也不亏。
但是对于那位六公主，黎清有些疑惑，有流言说六公主殿下嚣张跋扈胆大妄为，京中大多数人均遭受她的“毒手”，流言多乱人耳，他并不怎么相信那些。
让他在意的是，他十五岁离京时，京城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不过短短几年便这般“扬名”，这世道还真是复杂得很呢。
–
楚衫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抄着《金刚经》，突然下人来报说三公主殿下来看她，她犹豫了许久才放下笔，起身去见她。
以三皇姐为借口，原是她的不是，该道个歉的。
楚衫行了一个十分准确的礼，“皇姐。”
楚清羽见楚衫疏离如旧，心中那点期盼沉到了谷底。
其实一听到这件事楚清羽就知道楚衫拿她当借口了，她向来不喜欢这些，那珠子也不过是她自己想送她一个礼物，她才愿意收下，可妹妹好不容易需要她，她又怎么会拒绝？
她听到楚堂的话了，他说衫衫喊她姐姐，她瞬间高兴得不得了，并期盼着楚衫对她的态度已经软化。
看着与自己生疏不已的妹妹，楚清羽很难过，那个乖乖软软总爱黏着她一起玩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与她生疏起来，如今见一面都困难。
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只会笑着说没有，却渐渐疏远她。
压下心中的酸涩，楚清羽露出笑容来，“这件事是姐姐不对，没和你说清楚，姐姐和父皇说过了，父皇已经免了处罚，衫衫别生气好不好？”
看着面前面露紧张之色的楚清羽，楚衫心里也十分复杂，她也不想和这位姐姐生疏的，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楚衫敛下眼睑，即便她并不知晓那件事，可却是因她而起，她无法原谅。
“本就是我的过失，该是我向皇姐道歉才对，连累了皇姐，对不起。”
楚衫淡淡一笑，语气疏离。
“没有的事，怎么会连累，”楚清羽微微失落，又打起精神来，从侍女手上接过食盒，“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带了点心，你......尝尝可好？”
楚清羽小心翼翼问道，她怕妹妹不收。
......其实也不用怕，楚清羽心里很清楚，面前的小姑娘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了，现在的她和谁都可以很自在地相处，但是在她面前却是例外，再不喜欢的东西都会笑着收下，难吃的东西也不再拒绝。
让人心生无力。
果然，楚衫笑着收下了，很礼貌地道谢，却看都不看一眼。
楚清羽微微咬唇，她和衫衫之间的关系只能这样了吗？
不，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