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我的耳朵有问题？你刚才那番话我都听见了，你虽侯府出身，却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林姐姐的县主之位乃是她的功绩堆砌出来的，是得了陛下认可的，而你自诩高贵，却是沾了祖辈的光而已，若你也是出身乡野，就凭这点眼界和心胸，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乡野，你又何来自傲的本钱？！”
裴昭被怼得快要心肌梗塞，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也无法反驳。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区区一介商女上位的县主，背后无半点根基，怎么就那么多人抢着贴上去，连脾气不好的章宛婷都愿意高看几分，待她极好，给她撑腰。
章小五继续道：“你若觉得不服气，咱们便去圣上面前辩一辩！我相信圣上自有定夺！”
裴昭一急：“你吓唬谁呢！圣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管女孩子之间的吵闹……”
“咱们去赵总管那边问一问，不就知道圣上有没有功夫管了？我想，圣上也挺好奇，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一个没有品阶的女子敢对圣上亲封的四品县主如此放肆，而且这里是皇城，你横冲直撞，口无遮拦，足以见得，你那背后撑腰之人有多厉害，不然怎会如此纵容她，竟将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这个意思！”裴昭心里害怕得要死，如此大一顶帽子扣在头上，她可承受不起。
裴家虽有功勋，可天下是姓萧的，要是林芊在皇上跟前瞎编排一通，以圣上那多疑的性子，免不得要责怪一二，她可不想给裴家招来麻烦，成为全族的大罪人！
见自己几句话就把这个蠢货吓成那样，章小五一时有些上头，竟真的拽着裴昭的胳膊往回走。
裴昭吓得小脸煞白，拼命挣脱开来，“你做什么！放开我！”
后面腿脚慢的忠勇侯夫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赶了上来。
暗道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了，便颤巍巍地上前，豁出去颜面，“老身真真是羞愧至极，竟纵得这丫头如此张扬，没有规矩，县主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忠勇侯府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计较了。”
言辞可比先前恳切多了。
林芊抿唇笑了笑。
“昭儿，还不快向县主道歉。”
裴昭却梗着脖子。
老夫人转头喝道：“昭儿！”
可裴昭就是犟着不开口，带着一股火气站在那，心想自家祖母都放低了身段，识相的，懂事的，不是应该赶紧说不必道歉了吗？
而林芊丝毫不惯着，挑了挑眉，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那，等着裴昭向自己低头。
“你这孩子，唉。”忠勇侯夫人无奈叹口气，她这孙女，是有些拎不清，尤其是这么多世家贵女在场。
裴昭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转头狠狠剜了林芊一眼，“你这会子是不是很得意？”
林芊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如这夜色般清冷：“裴姑娘，我有什么可得意的？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来挑事惹事的，现在又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模样，是不是太无赖了些？”
忠勇侯夫人攥紧了手里的拐杖，又恼，又有些羞愧：“昭儿，你明明做错了，就该道歉才是，县主那是圣上都夸过的品性贵重，你却屡屡冒犯，做错了又不想担起责任来，我怎么就养出你这样的性子！”
说着，又看向林芊：“县主，老身替这个不懂事的孙女跟你道歉。”
看那样子，像是要给林芊行大礼。
惊得林芊赶紧侧身躲开，星儿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架住了忠勇侯夫人的胳膊。
人群里有声音道：“忠勇侯夫人，您这样就不厚道了啊，这礼要是行下去，让县主以后如何自处？”
“是老身唐突了。”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林芊这会确实有些生气了，“老夫人，您的孙女直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以您说要给孙女道歉，大可不必，我也受不起，我想，大概是您的教育方式太过慈爱了，不如，让我替您管教一下？”
忠勇侯夫人觉得有些荒谬地盯着林芊看了一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迫于压力，还是缓缓点头。
“啪！”都没留给任何人一个反应，林芊抬手就是一记干脆利落的巴掌落在裴昭的脸上。
她打得毫无保留，所以手劲很大，声音极为脆响。
这下，四周彻底安静了，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
裴昭倏地瞪大了双眼，捂着半边发烫的脸颊看向林芊。
忠勇侯夫人也懵了，嘴巴微微张开，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而林芊已经晃了晃手腕，“啪”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落在另一边。
这两个耳刮子下去，裴昭直接崩溃了，“啊！贱人，你疯了敢打我！”
她想扑上去撕打林芊，可直接被星儿的力气给镇压了，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林芊慢条斯理地看向忠勇侯夫人，“老夫人，看到了吗？教育孙女不能心慈手软，您一味地娇惯着她，只会纵得她更加肆意妄为，以后还是会犯下连累家族的事情，再逼得您一把年纪了还得弯腰给人道歉，我这两巴掌虽打不醒她，却也能让她长长记性，您不用谢我。”
忠勇侯夫人死死咬紧了牙关，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芊心下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替人管教熊孩子啊，那两巴掌也打得手心疼呢，若不是刚才裴昭不依不饶的，忠勇侯夫人又想给她行礼什么的，这才把她惹毛了。
忠勇侯夫人忍着气，同裴昭道：“是老身没有管教好你，这也是你行事乖张冲动换来的报应！你也不要怨县主，她这般也是为着你好。”
说完，同大家行了个作别礼，便一甩袖子：“我们走。”
这忠勇侯夫人可真沉得住气，隐忍不发怕是憋什么坏招呢，且那脸色不停变幻，处处透着诡异。
林芊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侯府里人多眼杂，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让布丁潜进府里查探，风险太大，于是便吹了声口哨，藏在树上的小邮差便落到了肩头。
小邮差身兼数职，闲时还是她的“情报员”，让它盯着忠勇侯府，最为稳妥。
交流了几句，小邮差便拍拍翅膀，跟着侯府的车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