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旧地重游
“夫人对属下说，属下比较熟悉地狱之谷的地貌，所以命令属下不必陪着她去南方的断蛇族故地，让属下跟着族长一路往地狱之谷去，也好心里有个底，不至于为人所牵制。”寒冰老老实实把君霏羽之前交代他的话回禀独孤冥月。
“难为你说这么多话了……”独孤冥月抚了抚额头，一时有些无奈，他知道寒冰一向寡言，惜字如金，这一车子话定然是君霏羽教他说的，但眼下木已成舟，君霏羽早已走远，他也是没办法了：“你是她的护卫还是我的护卫啊？”
寒冰抬起头怔怔地看了独孤冥月一眼，摸了摸头，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有些无辜：“是族长您说了，夫人的命令属下也要听的。”
“……”独孤冥月哑口无言，顿了顿只好吩咐道：“算了，那你便跟着我吧，赤焰如今受伤，你便得多担些事了，这些天也许会很累。另外，夫人所带的人不多，你再去挑些可靠的人，尽快追上夫人，远远跟在后头保护，但暂时不必让她发觉。”
“是，属下定当不负所托。”寒冰屈膝一礼，迅速转身，按照独孤冥月的要求去做事了。
而君霏羽这边，所乘都是快马，脚程很快，不多时已经走了几百里，她与玉婆婆一路南行，在路上未曾耽搁什么，随身带的护卫们则是在不远处跟着，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独孤冥月又派了一拨人在更远的地方暗中保护着她。
十年前，以及上一次和独孤冥月一起来渌水以南的时候，这里还是断蛇族的领地，因此他们不得不乔装打扮，隐匿形迹，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而眼下，断蛇族已经覆灭，世道相对清明，君霏羽也就不必再像以前一样了，反而能够消消停停和玉婆婆按辔徐行。
断蛇族的覆灭是在去年，如今的渌水以南，虽然谈不上有多繁华昌盛，但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以前的那种给人以莫大压抑感的恐怖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和乐。
从前因为断蛇族的黑暗统治而被迫迁走的此地百姓又迁了回来，还盖起了新居，黄发垂髫，都是欢欣愉悦的模样，如今是六月初一，这里还举办起了庙会。
当初因为断蛇之祸，百姓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如今重又看到这样的画面，君霏羽自然很是欣慰，但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她只是和玉婆婆随便走走，逛逛庙会，居然就看到了一个祠堂，人们陆陆续续进去烧香祈福，再一看，这祠堂里的几个塑像，她不由呆住了。
因为这几个人，居然就是她自己，独孤冥月还有靳弋扬，那些雕刻的匠人虽说不能把君霏羽他们的样貌完全刻画出来，可那个气质风度却是颇像，所以君霏羽在看到她自己那高大的塑像时不禁觉得有些心情微妙，陷入了沉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这些老百姓来上什么香啊？
“求独孤夫人保佑我女儿这胎生个儿子，日后信女定会来还愿……”旁边一个老妇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啥？我什么时候成了“送子观音”了？君霏羽呆住。
“独孤夫人保佑，我儿的病快快痊愈，我的生意越做越好，发大财！”另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虔诚地拈香祈祷。
啥？我怎么又揽了财神爷的差事？君霏羽又是一愣。
“……羽儿啊，看来你忙活得很，添财送子还要医人。”一同进来的玉婆婆显然也听到了那些百姓的祷告，不明就里，却也忍不住打趣起君霏羽了。
“师娘你还笑话我呢，”君霏羽佯作委屈地撅起了嘴，“我哪有这些本事？到现在我还是稀里糊涂的，师娘你说，徒儿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怎么居然还有人给我立了个庙？冥月和弋扬他们也有……”
“大概是因为你在他们心中的确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玉婆婆莞尔一笑，不过到底还是将事情解释给了君霏羽听，“这不是一般的庙，这是生祠，想是此地百姓感念你们替他们收复了家园，所以立了这个生祠来作纪念，不过这烧香保佑嘛，就不好说了。”
君霏羽扶了扶额：“可我又不吃香火嘛，我吃的是人间五谷啊，其实他们也不必浪费这个银子来做这个，多花点在自己身上多好，何必求诸虚无缥缈的东西嘛。”
这话君霏羽自己讲来倒是无所谓，可是落在旁人耳中就不一样了，旁边有人恰好听到了君霏羽的最后一句，不由分辩起来：“这位夫人怎么说话呢？独孤夫人，那能是随便称呼的么，那可不是虚无缥缈的，那是救了我们的活菩萨！”
“呃……”君霏羽一时无言，虽说她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是听到外人这么夸自己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遂忍不住解释道：“可是这君霏羽再怎么也是个人，其实大伙儿不必这般祈祷，还不如省点银子给自己花。”
那人一听就不依了，还不知有意无意地放大了嗓门：“大家来评评理，这位夫人直呼独孤夫人的大名，还说独孤夫人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周围祈祷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一开始都在为“独孤夫人”而愤愤不平，指责君霏羽，可后来，却有人看出了君霏羽与塑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便说了出来：“大伙看，这位夫人和独孤夫人倒还挺像的。”
这时候掉马甲可是太不好了，君霏羽见势不妙，连忙拉着玉婆婆向外走去，溜之大吉了。
“羽儿……你急着跑什么，我这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玉婆婆扶着墙，开玩笑抱怨起君霏羽来。
“对不住啊，师娘，我先前跑得太急了，”君霏羽一想玉婆婆年纪大了，这么一跑的确是够折腾的，遂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师娘您没事吧？我只是有点被惊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