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转机
这茶是温热的，应当是独孤默之前自己做来喝的，君霏羽尝了一口，滋味竟是不错，也不知他是何时学会了这沏茶的手艺，较之从前的张狂不羁，如今的默儿，性子沉稳内敛了许多。
其实这样的儿子，也很好啊，君霏羽忍不住弯起唇角，又啜了几口茶才放下茶盏：“说起弟弟妹妹来，你这个兄长做得极好，不但自己可作为榜样，处处爱护他们，更是能在学业和功夫上指点他们，做娘亲的真心高兴。”
“弟弟妹妹们天真可爱，孩儿很喜欢他们，若他们平时有什么疑问自然愿意教一教。孩儿自知性情有时太过偏激孤僻，如今和他们在一处，反而能够有所裨益。”独孤默对于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也并不避讳，对君霏羽坦而言之。
君霏羽素来欣赏大儿子的这份懂事和坦诚，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侧过头，瞥见独孤默所读的仿佛是一本兵书，便笑了笑：“如今倒是对这用兵打仗的事情感兴趣了？”
听见君霏羽提起自己所读之书，独孤默腼腆地笑了一下，不过还是大方地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君霏羽面前让她看个清楚：“孩儿近日忽然对这一方面有些好奇，便去书房找爹爹问，爹爹听了很高兴，便让我随意找些书先读一读，过些时候与我谈谈。”
君霏羽点了点头，神色中有赞许之意：“这原是好事。不过，默儿不是一直倾心于习剑么，为何突然对此道有了兴趣？”
独孤默闻言，沉吟了片刻才郑重开口：“孩儿的确一向痴迷于剑术。但近日来天界发生了许多事情，心态也难免有一些变化。学习剑术，最高的境界，至多不过是万军之中取人首级，而若学了领兵杀敌之法，上战场打仗，便可保护更多的人，也可护佑天界太平，孩儿虽然资质愚鲁，却也希望能成为像爹爹一样顶天立地的人。”
君霏羽此前对于独孤默的前途和理想曾经有过多次猜想，却独独没想到他心中竟是这样想的，乍一听了，一时竟有些震颤，同时也晓得了默儿如今对从前之事已经完全释怀，至此，她的心中也是冰融雪化了。
“既然默儿喜欢，那便时常和你爹爹在一处学习，他自然会好生指点你，不过，默儿你说自己资质愚鲁，这一点娘亲可是不赞同，娘亲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人，默儿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不必过谦。但另一点，领兵之法要学，但武学是同样不能荒废的。守护大家，也不能忘记小家。武学精湛，也可以保护身边所在意的人，默儿你说是不是？”君霏羽的神情温柔而恳切。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此时独孤默的心中也是涌起暖流，从前对于父母的误会如今都已不复存在，他晓得君霏羽和独孤冥月的确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会一直对自己这样好，便点了点头，温顺又听话。
母子俩正在谈论之时，外面却又有脚步声传来，君霏羽抬起头往外看，才发现是独孤冥月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拎着药箱的寥星。
近一年来，寥星都在为公孙夜的病情而诊治，因此君霏羽瞧见他过来便想起公孙夜，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时日久长，她知道自己所求之事多半仍是没有结果，如今若真要问，也不过是徒然一句叹息而已。
寥星往屋里走的时候却顿了顿脚步，停下来温声开口：“夫人族长放心，公孙少爷情况稳定。”
君霏羽闻言一愣，而后点了点头：“辛苦先生了。如今麻烦先生为默儿诊看一下。”
寥星微微颔首，走到独孤默旁边将药箱放在案上，轻轻启开，取出一个脉枕：“大公子请。”
“有劳老先生。”独孤默毕竟是晚辈，起身向寥星施了一礼才又坐下，由着他为自己诊脉，神情谦恭。
独孤默能由一个轻狂孤僻的少年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君霏羽是由衷欢喜，微笑着站在一边凝视着儿子，直到寥星诊治结束，才和独孤冥月一道出去，听着寥星嘱咐了独孤默几句话，约莫是保养身体之类的注意事项。
寥星自屋子中走出，君霏羽和独孤冥月也没和他聊什么，直到三人一起离开独孤默的小院一段距离，才立住脚轻声询问：“老先生方才诊看，默儿的身体这一年来恢复得如何？”
老灵医寥星的神情肃然庄重，微微颔首，向独孤冥月夫妇一礼：“老朽方才仔细看过，大公子的身体恢复得甚好，饮食上应当也是一切正常，夜间睡眠虽然略有不足，倒也不打紧，开几副药服下便可，只是……昔日那蛊毒仍旧埋伏体内，日久不妥，颇有些棘手。”
这也是君霏羽早已料到的结果，然而想起聂琛一事，终究有些期待，便又瞥了独孤冥月一眼，向寥星继续询问道：“那……聂琛的情形，老先生可看过了？”
寥星点了点头：“在来大公子这里之前，老朽已经跟独孤族长去看过聂琛，他仍在昏睡中，据说是夫人吹笛子让他进入了沉睡？老朽见识有限，瞧不出聂琛究竟是以何种规律被操控，但是老朽大概能猜出他是受一种奇花所释放的毒素控制，而他的身体已被这种毒素所浸润。”
“奇花的毒素？”君霏羽一愣，这回连独孤冥月的脸上也不由露出讶异之色，他下意识看向君霏羽的袖子，一个疑问在心中产生，若是聂琛是受花朵释放的毒素所控制，那么相里权给君霏羽的这支笛子，会不会也有问题？
君霏羽也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刻从袖子中取出那把笛子递给寥星：“老先生可否检查一下，这支笛子可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夫人用来驱使聂琛平静下来的笛子？”寥星怔了一怔，然后小心地接过那支笛子，仔细瞧了一瞧又道：“从表面上看似乎未曾淬毒，不过，具体情形如何还是验一下最为妥当，且容老朽带回验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