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团圆
“哦，原来晓晓不想要啊，那娘亲就把红包分给你小哥哥和书儿咯。”君霏羽狡黠地一笑，又递给书儿一个。
“我……我也有吗？”书儿的眼睛里流露出欢喜来，又是怯怯地不敢接。
君霏羽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红包塞入了书儿手中，摸了摸她的头：“不光你有，大哥哥也有呢，不过，可不是红包。”
“我？”独孤默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新年礼物，闻言不由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是，我一早就为你准备的。”君霏羽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然后将一个狭长的匣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独孤默呆了一呆，却是按照君霏羽所言，接过了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光华璀璨的一把长剑。
虽然独孤默由于从小被培养的环境，成了一副淡漠的性情，出于对剑器的喜爱，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剑，只听声若龙吟，虽然他之前都是用的短剑，未曾见识过几把名剑，直觉也能辨认出此剑绝对是世间少有。
“这是给我的？”独孤默讷讷开口，想象之中，君霏羽该是个不择手段又冷酷的人，可她几个月来的悉心照料，却让他心中固有的观念不断动摇，尤其是眼下，如此一柄稀世名剑，她居然就这般慷慨地赠与了素来冷言冷语的自己。
君霏羽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独孤默复杂的内心活动，只是满脸的喜悦与温柔：“这是我以前偶然得到的，确实是把上古名剑，叫承渊，但我已经有了凤仪剑，你父亲也有他的剑，这把剑一直空置着，如今便赠与你。”
“可我用的都是匕首短剑之类……”独孤默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酸涩，自己如此对待君霏羽，她对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却是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那也无妨，”君霏羽含笑看着他，“我观察你很久了，其实你更适合用长剑，但由于聂……嗯，没什么，但由于从小就习惯于用短剑，所以未曾想过别的，若你不惯使用长剑，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喜欢，我和你父亲什么都可以教。”
“你……难道真的不记恨我那年……”独孤默说着说着，眼眸忽然黯淡下来，垂目看着地面不说话了。
他想起了几年前的这个夜晚，也是除夕之夜，一个宁静的雪夜，但他来此却不是为了什么亲情，而是听从上司聂琛的指挥来进行一次刺杀。
那时他由于功力不济，败于君霏羽之手，但那时尚不知自己是亲生儿子的君霏羽却是放过了自己。
再后来，又是一次次的刺杀，他亲手伤了君霏羽数次，甚至让她伤重垂危，但她却始终毫无怨言，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的不懂事和不近人情。
独孤默沉默了，其实事到如今，他已无需再去求证——求证自己是否真的是独孤冥月和君霏羽的亲生儿子，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人世间也唯有母亲才会对他这样好。
良久之后，独孤默终于开口，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你……你说什么？”君霏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声音虽然略显暗哑，却很清晰，自独孤默口中发出。
仿佛是怕君霏羽没听清楚，独孤默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回，他的声音里竟带了点哭泣的意味：“娘亲。”
“好孩子。”君霏羽在一瞬间泪盈于睫，将剑匣推至一边，把这个半大少年拥入怀中，声音哽咽道：“娘亲在这里。”
“欢迎回家，默儿。”一直坐在一边未曾说话的独孤冥月也是忍不住眼眶濡湿，这一刻，君霏羽盼了多久，他便也同样盼了多久。
懵懂的姝晓不知娘亲此言是什么意思，早熟的墨儿却是心有所动，大眼睛里泪光闪闪，而一旁斟酒的凌霜已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她知道，小姐多年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真正的小世子，终于回到了小姐身边。
这样一个除夕夜，除了幼小不知事的孩子，几乎每个人都是泪光点点，但这个夜晚，却是几年来君霏羽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年夜饭之后，她一夜安寝到天明，这样无梦无扰的甜睡，已经是多年不曾有过的了。
初二，君霏羽一家人去了叶家，这一回，独孤默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冷漠，刚刚与君霏羽冰释前嫌的他虽然不像两个弟妹那样活泼亲密，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着脸，而是也能含笑唤羽若和叶阑外婆外公了。
羽若自始至终不知道默儿后来所发生的事，因此此刻见到外孙，只当是他大病初愈，忙着问候他身体如何，并未想到其他，而叶阑则是笑容中带了些审视的意味，他很疑惑君霏羽和独孤冥月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独孤默恢复正常的。
但无论如何，一家人总算是又重聚在了一起，叶阑担心羽若会多想，因此一字也未提及以前的事，还很高兴地问起了独孤默是否要重新学剑的事。
“默儿，我与你父亲虽然擅长用剑，但在剑术一道上终究不及你外公，若你喜欢，外公可以亲自教你，你愿意吗？”君霏羽听说叶阑愿意亲自教外孙剑法，不由喜出望外。
独孤默自打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被聂琛所驯养，成为没有感情的工具，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关怀？如今乍一成为众人目光所及的焦点，他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多谢外公。”
叶阑也是看重独孤默的资质才如此说，眼下见他肯学，不禁含笑点头，而君霏羽也是湿了眼眶，如今的默儿，虽然还是略显孤僻，但已与从前截然不同了，他在渐渐成长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既如此，外公会尽自己全力教你，默儿可也要好好学，”叶阑说笑着，向一旁的叶庭轩努努嘴：“可别像你小舅舅一样，好好的天赋给浪费了，多少年才补得上来。”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叶庭轩扁了扁嘴，似乎有些不满，可是父亲说的又的确没有错，只好垂下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