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的态度不算好。她挑眉，妖艳的眉眼间满是挑衅和嘲弄，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不屑一顾。
姜皇后垂眸，像是毫不意外。
“八年前，秦太后成为大齐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薛家，之后便是针对京城各个世家的大清洗，”姜皇后眉眼淡然，“看起来毫无破绽，但秦太后唯一想做的便是铲除薛家。”
秦寻雪没有回应姜皇后的猜测。她血洗薛家是真，对京城世家展开大清洗也是真，她厌恶薛家和各个沾满人血的世家，纵然没有薛家，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世家。但是这些话秦寻雪是不会告诉姜皇后的。
姜皇后将秦寻雪的沉默视作默认。她了然一笑，眉眼带笑：“原来如此。秦太后，既然世家遭受无妄之灾，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了覆灭姜家而来的，对吗？”
秦寻雪叹为观止：“区区姜家，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想来你也清楚，如今世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秦太后手上的神秘之师便是薛家传承下来的黑骑卫，你真的觉得，不过一个狂妄自大的旁支，值得我兴师动众？”
姜皇后脸上的笑意一僵。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你当真是为了周泽年而来？无所不能的秦太后，流着高贵的薛家血脉的薛家女，为何会对这种低贱的血脉动心？”
姜皇后厌恶周泽年。不仅仅是因为周泽年的母妃沁妃抢走了周明帝，还因为她只是个医女出身，在世家林立的京都，她甚至没有一个合格的出身。姜皇后与周明帝闹掰后，维持着国母的体面，为周明帝精挑细选了一众嫔妃，家世样貌性情能力都是顶尖的，偏偏周明帝迷恋上那个出身低微的医女，还力排众议封她为妃。
对于出身世家大族的姜皇后而言，这无疑是耻辱。
秦寻雪处置过那么多世家大族，见姜皇后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愤愤不平什么。秦寻雪无意纠正姜皇后的看法，她只是提醒姜皇后：“薛家早就被我灭了全族，对我而言世家大族也不过是随手便能灭掉的小玩意，如今大齐的世家见到我都要夹着尾巴，没必要在我面前扯什么高贵的血脉。”
姜皇后极为激动：“那怎么能一样！秦太后！你是高贵的薛家血脉，薛家血脉的高贵从不在于世家财富的积累，你是完美无缺的薛家女，是薛家最耀眼的明珠，谁都不能越过你去，你便是这世间最完美的造物！”
秦寻雪的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真是可笑，你对薛家女推崇至极，甚至越过了世家大族本身男尊女卑的思想只觉着薛家女天下无双，却为了所谓纯正姜家血统，为了所谓的嫡长子身份，亲手杀死了你刚出生的孩子。”
在姜皇后的心中，薛家女是神，是不该和世家大族的规矩放在一起的，姜家上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姜皇后也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完美的薛家女，只是当她看到自己诞下的孩子是个女婴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把孩子培养成她眼中风光无限的薛家女，而是亲手杀死了她。
姜皇后沉默不语，半晌，她轻轻开口，像是在替自己解释：“全大周都在盯着我的头胎，都希望我能诞下嫡长子，那么我只能诞下嫡长子。”
秦寻雪偏过头，语气淡淡：“说白了是你不愿意让她成为你的孩子罢了，装模作样，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