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许久，娜瑞没有说话。
但是慕瑾月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双纤细的手，已经紧紧捏起拳头，手背上原本被隐藏的青筋，已然隐隐有了突起的架势。
再抬眸，可见娜瑞那双眼眸似乎是深邃到了极致，与她对视，却无法看清眼眸深处到底翻涌着怎么样的情绪。
“娜瑞……”
少年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也并不是太让人意外，毕竟那些家伙的出现，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他们才刚刚找到属于自己的神名没多久，还没有好好的将自己的能力传授给世人，灾难就来了。
那些家伙的出现只会将这天地搅动得天翻地覆，他们是唯一能阻挡的人，也是必须阻挡的人。
这是背水一战，如果没有办法，如果真的阻挡不住，他们只能献祭自己的生命于天地，只求能够镇压住这些家伙。
慕瑾月静静站着，即便这里只有一片沉默。
她下意识的保持姿势不动，生怕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打扰到娜瑞的思考。
即便慕瑾月知道，其实就算她闹上天，娜瑞也不会知道，这只是一段记忆，只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能听见空气里的两道呼吸声。
一道是属于那个看不见的少年，一道是属于娜瑞。
少年的呼吸声一直都很平稳，但是娜瑞的呼吸声时快时慢，有时显得急促，有时又像是刻意屏住了呼吸……这些都是娜瑞情绪变化的表现。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娜瑞终于开口了：“是啊，责任与使命。那些我一直探寻的药学与要将它们传出去，给世人带来健康、快乐是我的使命，而守护这天下依旧是我的使命。其实都一样，都只是想保护他们……”
娜瑞脸上的烦躁不见了，她唇角露出了笑。
她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她的使命，她只要做好就可以的。
她觉得自己为使命而努力，自己应该高兴了。
可是娜瑞自己并不知道，此刻的她，脸上的笑到底有多牵强与无力。
她费力挤出的笑，被她短促而急切的呼吸暴露了她依旧烦躁的内心。甚至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在这一刻都像是隐隐是在闪着水光……
都是她的使命，可是不一样。
给世人带来快乐与健康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守护这天地，意味着她被动需要阻止灾难，意味着她是不希望发生这一切的。
而那些家伙潜伏了那么久，实力已经强到超乎他们的认知，这些书籍上没有记载任何能镇压或者杀死它们的方法。
也就是说，其实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他们只能选择献祭生命镇压它们。
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最好的保护方法。
可是……
她不甘心！
她还没有把所有关于药理的东西整理出来，她所发现的捷径都还没有告诉世人。
她真的不甘心！
眼角的泪水，终于凝聚到了足够多，也终于像是不堪重负，慢慢滑落下来。
美丽优雅的脸庞上，似乎是多了一些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