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不动声色的朝他使了个眼色，转过身去，若无其事道：“万幸，陈北的体内还有一丝神性，侥幸逃过了一劫。”
几人不再多虑，既然掌门都亲口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有问题...
刚才千鹤道长，徐千，杜尘甚至都忍不住要怀疑陈北是不是变成鬼了。
毕竟，那件寿衣穿在身上，实在是有些诡异和瘆人......
掌门想了想，对千鹤道长一行人说道：“皇城还有一些隐藏的厉鬼，我们去清理一下吧。”
源头鬼是解决了，但皇城还没有真正的安定下来。
接下来，一行人闲庭信步的漫步皇城中...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隐藏的厉鬼，在夜游神的强大鬼域下，都被逼了出来，所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陈北一直没有出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关押一只又一只厉鬼。
掌门说过，陈北体内只有一丝丝神性了，因此，他没有出手大家都能理解，没有人多想什么。
有铜甲僵尸在，一行人都没有再死，所有的必死规律都被铜甲僵尸给挡了下来...
不过这也引出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在吃了很多厉鬼的身躯后，铜甲僵尸竟然失控了，差点将千鹤道长掐死...
幸好，在掌门和徐千杜尘三人面前，一只铜甲僵尸实在是有些不够看，随手就给打爆了...
千鹤道长脖间鲜血淋漓，却没有大碍，尸气都被千鹤道长使用神性给逼出了体内，所以没有尸变的风险。
千鹤道长垂头丧气，失望道：“果然，我这条路行不通...”
他不是想成为什么开创一路的人，只想尽可能的活下来，多处理一些厉鬼而已......
大家都发现了，并不是控尸的手段出现了问题，而是厉鬼的躯体似乎也带着诡异，所以铜甲僵尸逐渐被同化了...
掌门安慰道：“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太多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而已...”
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扫荡了整座皇城，关押了七只厉鬼，彻底解决了皇城的灵异事件。
随后，一道金光划破夜空，往远方的黑暗扩散而去，渐渐消失在皇城中......
回到人间总部，掌门让陈北去他的房间等他，他则是带着一行人召开了一个紧急大会，通告皇城事件的结束，顺便给陈北要来他应得的东西。
...
穿着寿衣的陈北静静坐在桌前，没有点灯，整个人融于黑暗中，这似乎会让他更舒服一些...
他在思考自己体内的问题...
全面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体内，陈北缓缓睁开眼，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
......
“我死了吗？”
黑暗之中，他自语了一句...
摸了摸这不知何时穿在自己身上的寿衣，摸不出来什么感觉...
因为陈北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具尸体...
他的心脏跳动得十分缓慢，一分钟两下的那种，体温也变得格外冰冷，没有一点活人的迹象...
是这件鬼寿衣的缘故...所以我没有死吗？
陈北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他体内现在空空荡荡，道气，神性，全都消失不见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只厉鬼...
是之前掌门抓来为他压制神性的那一只。
而且，这件寿衣，似乎也是一只厉鬼...
陈北思绪乱了，隐隐有些崩溃，他无法理解现在的一切，更不能接受自己，似乎，死了...或者是，变成了一只，厉鬼？！
是的，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厉鬼。
他僵硬的脸庞狰狞了起来，背部的皮肤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撕开他的血肉，从他的背后钻出来...
陈北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背后的异常沉淀了下去，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陈北本以为掌门很快就会来找他，不曾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
嘎吱——
直到后半夜，房门才被推开，掌门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先是往外面看了看，他这才关上房门，转过身，走上前，将一块令牌放在了桌面，这才坐下，和陈北面对面的坐下...
没有点灯，掌门似乎知道这样会让陈北舒服一些...
陈北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那道也在打量着他的模糊黑影...
他没有去问掌门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之类的话语...
......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良久，陈北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透着一股死寂和冰冷。
掌门似是一直在等着他说话，闻言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北自嘲的笑了声，“你又何必问我...”
掌门也自嘲的笑了声，“我李长天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长辈吗？那我这个掌门做的，还真是挺失败的。”
陈北眸光动了动...长辈？
似是打开了话匣子，掌门缓缓道：“我知道，当时的情况，你肯定是来不及使用那两颗核桃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体内的神性全部消散了，你却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还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
“说实话，我很好奇，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李长天直视着黑暗中的陈北，像是能透过黑暗看到他的眼睛。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时夜游神的一刀斩下，我确实来不及使用那两颗核桃了，太快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论我怎么跑，那股死亡的压迫感一直在我心间缠绕，我跑不掉，被劈成了两半。”
“连同我体内的神性，和那只厉鬼，都被劈成了两半，神性更是直接被劈散了...”
“我也以为我就要这么死了...但，看到这件寿衣了吗？哦，忘了，你现在看不到...”
“这件寿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在了我的身上，但肯定是在我死了的那一段时间。”
“然后我的身体就被拼接好了，我就这么活了，奇怪吧？我也很奇怪...”
“我好像活了，也好像没有活，因为我变成了一只厉鬼，对，我拥有自己的意识，但是我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一只厉鬼的身体...”
“掌门，你说，我现在是一只鬼，还是一个人？”
“我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
陈北像是在念台词一般，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平淡的说出了这些话。
认真听完，掌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