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明心知晓她般，赤飞雨也知晓沈明心不愿意回到星汉学派。
要不然，那日她们两人就不会遇见。
所以，她才抓住机会，在感受到穹光尊者靠近，而她将要推开她时，当机立断给她塞了一个传送玉牌。
撕裂空间，阴魂拥护。
即使后来赤飞雨一人离开独处时，想起沈明心那么冷漠，又有些不确定她会不会来。
但还是先到了这处等着。
如今见她果真来了，还有些得意。
“你早点决定，我们就一起走了嘛。”
赤飞雨说着，不由乐呵，想自己这次总算没落了下风。
她能猜对她，而她也一样。
“你这身体怎么回事？”
而待激动过后，就剩下了深深的担忧。
赤飞雨看着沈明心一直靠着树咳嗽不停，一皱眉，就要去拉她的手。
“我给你看看——”
沈明心冷冷避开。
赤飞雨怔了怔，不由委屈道：“你怎么……”
还这么冷冰冰呀。
只因沈明心不仅避开了，还一把将她手打开了去。
虽然不疼，但赤飞雨心还是感觉凉凉的。
怎么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感觉发展有些不对。
赤飞雨小心着靠近，不理解为什么她分明这般虚弱了，说出的话也依旧是冷漠不近人情。
明明她帮了她，而她也帮了她。
她们应该结伴而行啊。
沈明心咳嗽稍停，唇色苍白些许。
她等到缓过来后，方才抬眸看去。
对着赤飞雨，她道：“多谢。”
还未等赤飞雨笑出来，沈明心又再补了一句，声音如泠泠泉水动听，“但是，到此为止。”
赤飞雨：“？”
她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样吗？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赤飞雨张开唇，准备再质问她。
“你——”什么意思啊！
沈明心干脆点头，没有等她说完，应了:“我是翻脸不认人。”
“是过河拆桥。”
“看清了吗？别再相逢了。”
陌路相逢，赤飞雨说的有恩报恩，如今也许正是如她所愿从此两不相欠了。
沈明心微微蹙眉，挡去被风掀起的尘灰。
忍住再咳嗽的冲动，她手撑着剑，直起身就准备离开这一处。
虽然观察四周，一时还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先离开就是。
她迈步欲走，赤飞雨窜上前气呼呼的拦住她。
她怒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赤飞雨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半晌才吐出字来。
“我真不会御剑。”
沈明心瞥她一眼，不语。
说话总是半真半假，现在赤飞雨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她声音重重落下，“是真的。”
沈明心问：“你想要我帮你？”
她只轻飘飘发问，赤飞雨就忙不迭地点头。
“对啊对啊，互帮互助。”
赤飞雨说着，见她沉默许久，又有些急了。
“你说话呀。”
得她催促，沈明心才低垂着眼，平静道：“可以呀。”
“不过。”
她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好似不甚在意的说出后面的话：“有要求的。”
赤飞雨：“什么？”
“你说你是从怨海出来的？”
“你知道沈蕴吗？”
赤飞雨飞速点头的动作停下了，有些不确定看着眼前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沈明心无所谓道:“说吗？不说我走了。”
赤飞雨：“……”
她有种被威胁了的奇妙感觉，但也不是生气，只让她感觉心都酥酥麻麻的，
“嗯……”赤飞雨抿住唇，眼珠转了几圈，看着少女裙角沾了尘灰，半晌，开口道：“可以说。”
“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明悦不是你的真名，你连相貌都是易容了的。”
“你要我告诉你怨海的事……”
她脚画着圈圈，学她一样提出要求，“你得有些诚意吧？”
沈明心:“？”
不理解，且惊讶。
她的姓名相貌和怨海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吗？”
赤飞雨嗤笑了一声，当然，不是在笑她。
“活着的人从没进过怨海，从怨海走出来的人也不屑于说。”
“你指望从那些传言中听到什么真消息？”
“他们巴不得你们去里面送死。”
见眼前少女沉默了，赤飞雨“咳”了一声。
不想恐吓她了，抓住机会趁热打铁道:“但我不一样啊，我在里面许多年了。”
“想听吗？”
主动权好像一下子变了，她正居于高处，问她:“你想听吗？”
“有要求的。”
沈明心利落转身，果断道:“不听了。”
她走得太过潇洒，毫不受她威胁。
赤飞雨:“？？？”
发展不对！！
怎么她就没被威胁到！！
可恶！！
“你等等！！我说我真说！！！”
她跑上前抱住沈明心的一只手，晃晃她，克制着没将她扑倒。
沈明心也没推开她，静了一瞬，听赤飞雨声音扭曲问：“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又没说我不说。”
沈明心：“你威胁我。”
赤飞雨：“你不也——”
好吧，是她有求在先。
谁让她就想跟她走呢。
赤飞雨耷拉着脸，一时间整个人都低落了下去。
“那你带着我，一天我和你说一点点。”
沈明心又是果断抽出手，赤飞雨急了，忙道:“比一点点多一点点！”
沈明心步伐不停。
赤飞雨气，她搁这训狗呢？
她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
然而赤飞雨咬着牙生闷气半晌，还是可怜的跟了上去。
只不过她不觉得自己可怜。
有所求，必然要有所付出。
沈明心已经站在了剑上，剑悬在空中，这次是真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赤飞雨抬头盯着她，唇动了动。
小声保证道：“你带着我吧，我接下来不骗你了。”
沈明心还是摇头。
赤飞雨没辙了，只能退一步道:“你想去求真宫那边是不是？”
“这样，就到了求真宫，我就不跟着你了。”
“……好不好？”
她已经做出了退步，沈明心冷冷瞥着她。
良久，对她伸出了手，“上来。”
赤飞雨“嗯嗯”几声，抿住唇，克制着心内产生的喜意。
站上剑后就小声问:“那我可以抱你吗？”
“我……不恐高，就是想抱抱你。”
沈明心没说话，赤飞雨试探着搂住她的腰。
嘿嘿。
没被打。
沈明心：“……”
倒真像一只狗了。
赤飞雨低头嗅她身上的香气，想找到香味来源是哪里，良久，意识到是她的肌肤散发的。
“好香啊。”她低喃。
像个变态。
沈明心控制飞剑的速度忽地一缓，赤飞雨立刻埋下头心虚嘟囔道：“前方三百里处向右。”
她在她身后，瞧不见她的表情。
沈明心根据她的话控制方向。
既然已经决定同行，就暂且相信她。
*
等到脚踩地面，虚弱的人就变成了沈明心。
赤飞雨扶着她慢慢走。
沈明心开口：“说吧。”
沈蕴与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