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心神情极冷，偏偏声音娇软，指着脸颊，示意身上各处。
“都变红了。”
昨日因他消退，今日重现。
徐春水缓步靠近，低眸柔声：“要闭眼吗？”
沈明心：“……”
他问这个问题，情有可原。
昨日耗时一个时辰，消退又起，到最后她自己已然看不下去。
要不是徐春水拦着，吐血大法将会重现。
“不闭。”
虽然还没夸张到九泽他们那种程度，但沈明心也觉得自己被影响很深了。
她注视着徐春水指尖灵力涌入她的体内，每一处皮肤下的躁动因为他的经过而平缓。
在他离去后又开始不安。
好讨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沈明心抿唇，忍住推开徐春水的冲动。
因为他始终克制着，只除了手指，再无别的过界触碰。
领口微微敞开，只露出精致的锁骨，九尾狐的印记若隐若现。
昨日夜间是与此时不同的气氛，难以说明。
徐春水感受指尖划过的细腻触感，见此刻太寂静，他温声道：“看不看话本？”
“我可以讲给你听。”
“那你讲吧。”
沈明心不清楚为什么被九尾狐舔舐过的皮肤会变得这么奇怪，还只能浅浅压制。
也不清楚为什么徐春水的故事，会有这么多不同的版本。
她动动腿，徐春水抬眸，手停在她裙摆处。
“怎么了？”
“不想听了。”
沈明心有几分疲倦：“你累了吗？我不想继续了。”
徐春水眼眸漆黑，直视她道：“不累的。”
此时已过半个时辰，不适感也不曾褪去。
沈明心张开手，徐春水起身抱起她。
服用丹药的第一日，她有点体力了，但还是虚弱。
她倦怠问：“你要一直守着我吗？”
“等会我叫醒你，睡吧。”
徐春水默认的话语让沈明心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轻轻握住沈明心脚踝，柔声哄：“睡吧。”
不要在醒时见他丑态。
徐春水，并非完人。
＊
现实的身体与徐春水贴贴，梦中的身体与小兔贴贴。
沈明心一进入梦境就见小兔跌跌撞撞靠过来。
本来不欲开口言语，可骤然坠入下一层梦境时，还是提醒道：“你下一次不要拉我进去呀。”
小兔无言。
它已经失去意识了。
……
火光冲天，沈明心被烧了又烧。
所幸是梦境，她没有特别疼。
只看着自己的化身木头不断化为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小兔缩在一颗树下，瑟瑟发抖。
在无数次见它也葬身火场后，火光再次点燃时，沈明心冰冷注视。
心念控制间，木头艰难的移动到了它身边。
……好累。
一经到达，沈明心又阖上眼。
从前翻身都难，现在却能移动些许，但是好累，太疲惫了。
又一次火光袭来，她在小兔身边，与他一同被烧毁。
而再一次睁眼，火还在烧。
沈明心终于忍不住唤他：“你清醒一点。”
他的梦境难道就是想看一只兔子和一块木头不断被火烧吗？
好烦好烦。
贺长安在悲痛中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事，只听耳边似有似无声音重复。
而最后，那火将什么都烧去了，连同那声音。
沉浮间，数不清过去多少个日月。
贺长安终于抽回神识，睁开眼，望着眼前。
眼前木头与他贴的极近，他冷静挪开。
沈明心终于从火光中脱离，见了山雾。
他不曾听见她的声音，梦中种种只当做幻觉。
此地，对她来说是梦境，对贺长安而言不过是修行之地。
而他的梦境，旁人是进不去的。
沈明心生无可恋，见他移开了，更是生气的往后退了退。
只一退，才发现根本不能动作。
那在他梦中……她为何？
她开口，声音也不像她的。
“你醒了？”
贺长安未曾给她任何反应，只再度变换，小兔成了一块石头。
若是坚石，能否让他清醒走过一遍那梦中？
贺长安闭上眼。
沈明心：……
又开始了。
火光。
沈明心想死，可惜不知该如何在梦中将自己完全杀死。
这块木头被烧了无数遍总能复原，她气的心疼！
任谁被烧了数百遍都会很生气好嘛！
她与它只是一个翻身的交情，怎么就要陪它被烧这么多遍了！
沈明心的魂灵都在颤动，那火光最后将她化出的身影也全部吞噬。
幸好木头疼，魂魄不怎么疼。
看着一动不动的石头，她冷笑一声，移动过去将它藏在木头下面。
木头被烧了这么多遍，能抗的时间也变久了一些。
那也总有一次，能在火光结束前，护住他恢复意识结束梦境。
沈明心阖上眼，魂魄消散。
似有所觉，贺长安的意识清醒一刹那，只见到火光，又被吞噬。
……
无数次循环，无数次重复。
在木头化为飞烟的后一刻，贺长安终于睁眼见了这院中。
移动石身，年少时场景，历历在目，此刻却什么也不剩。
有用，……不过太晚了。
他该在一开始就醒来的。
火光又现。
沈明心：……
木头是她在这个梦境中力量的关键。
它被烧成灰烬之后，沈明心见石头移动，再想上前阻止，可是连魂魄也显不出来了。
真陷入循环了。
沈明心阖眼，深吸一口气，观察院中布设，见有池塘，不过离得稍远。
而这火不是普通火，水池无用。
只不过，她如果将石头放进去……应会让他提前一点点醒来。
又是不知道多少次尝试，沈明心终于在自己被彻底烧消散前，将石头投入了池塘底部。
水汽蒸发，池塘干涸。
贺长安睁开眼，见身处环境。
一时愕然。
有人……
改变了他的梦境。
＊
神山之上，意斩红尘的小神君从年少执念中抽身。
望着烟雾升起，无言占卜。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