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心一哽，本来准备好的话又被堵住。
因为哭得太过，她看起来很是可怜。
“你们欺负我。”
沈明心脸上有无边艳色，探幽垂眸看着，突然伸手将她眼睛蒙住，而后将她揽入怀中。
黑暗将所有感官都放大。
沈明心抿住红唇，打湿的眼睫在探幽的掌心下扇动。
“不是和师妹说过了吗？”
“我很嫉妒。”
“师妹这么聪明，是师妹欺负我。”
他的低语声就在身后，沉重的呼吸让沈明心即使被他蒙住眼睛，也不敢再睁开眼。
探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自嘲，如同被负心的可怜人。
“你愿意和姜朝意亲近，却不愿意与我。”
“是我对你不好吗？”
他缓缓的诉说，只几句就将姜朝意说成后来插足的人。
“不讲理。”沈明心无声将眼泪止住，声音很轻做出回应。
“如何不讲理？”探幽反问。
他的手轻轻抚摸沈明心的脸颊，像是疼爱，又极为克制。
沈明心无言静了一会，倦冷开口道：“都不讲理。”
“嗯？”
“我不喜欢师兄..”
“都不喜欢。”
无论是他，还是姜朝意。
都没什么不同。
探幽听罢，却是低低一笑。
他凑上前嗅闻沈明心墨发的香味。
而后，他含着笑意道：“我知道啊。”
他不再自称为师兄了，疏离的外壳被随意抛下。
“所以，为什么愿意亲近姜朝意呢？”
“他威胁你吗？”
“或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
探幽轻轻问完，极为耐心地等待沈明心的回答。
他根本就不相信姜朝意说的两情相悦。
只等待她的答复。
此时沈明心看不见身后的探幽，也自然没能发现他的眼里其实毫无笑意。
他整个人如同压抑的深海，暗沉幽深。只等待人坠落后，立刻拖入海底吞噬。
现在不过是海面掀起波澜前的最后平静期。
一不小心，便会叫人尸骨无存。
眼前探幽的手不知何时放下来了，沈明心数着呼吸，慢慢睁开眼。
沉默无用。
探幽随意屈膝坐在床上，她在他怀中。看似没有多用力，实则已经逃离不得。
沈明心只微微抬眸就与探幽垂下的眼眸对上视线。
仍然深不可测，只是带了一丝藏不住的情欲。
她眼眸湿润，却不再含有惊慌了。
沈明心声音仍然很轻，却也不再颤抖。
她道：“不能告诉师兄。”
探幽眉目微动，有些疑惑。
沈明心主动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如果师兄想知道为什么。”
“需要师兄去查。”
极寒之境与澄岚之境相隔很远，无上学宫的弟子纵使出了秘境也多半不会透露消息。
其中献祭血池无比重要，而核心弟子人数并不多。
就算探幽真的有本领能查到，消息到极寒之境也不会这么快。
但如果是姜朝意那边说出去，立刻就会变得很麻烦。
沈明心做完决定，轻抿起唇，眼看探幽再度靠近。
在他吻要落下来时，她略微歪头。
可他姿态极其强硬，不容抗拒。
十指相扣的手成了锁住她的最好禁锢，他的怀抱变成牢笼。
直到泪水再次滑落，又渡过一次灵气方才停歇。
“师妹。”
“你也会像对待姜朝意那般对待我吗？”
探幽声音暗哑，冷淡的面容早已染上薄红。
沈明心含泪摇了摇头。
她的眸中满是不愿，是水光也掩盖不住的清冷。
没有等到满意回答，沈明心就困在他怀中承受亲吻，一次又一次。
“唔。”
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小声哽咽道：“别。”
他的神魂好像将她缠住，连她魂魄都脱不开身来。
沈明心几乎窒息，探幽又吻去她的泪。
“不得厚此薄彼。”
“我会嫉妒。”
探幽看着沈明心点头，一双澄澈的眼变成碾碎的桃花。
他再次变回平日那个冷静自持的人。
除了唇红得不正常，他眉眼淡漠，好像毫无欲望。
探幽轻轻哄道：“师妹累了吗？”
沈明心哭着点头。
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哭泣。
“师兄。”
“怎么了？”探幽安慰着拂去她的泪。
沈明心捂住胸口，眸中泪水将清冷被融化。
她道：“难受。”
探幽顿了顿，有几分愧疚道：“对不起。”
“我心善妒，不能自控。”
“下次师妹更亲近我好不好？”
探幽不由自主皱眉。
他既爱慕于她，又忧心于她。
见她受伤会心绪不稳，见她与旁人亲近亦是。
他不该将她带回灵舟，应趁早离了北境。
沈明心没有说话。
即使第一次亲吻姜朝意是她主动，可是后面，姜朝意几乎疯了一样。
如果不是她让他将痕迹抹去，探幽现在，估计也会发现那些印记。
探幽等待沈明心的回答，眼中晦暗。
可是没有等到，他只能再次俯身靠近，声音缱绻。
“不回答？”
“是不愿？还是害怕？”
沈明心移开视线，还是没有回应。
良久，探幽轻叹一声，“你同他做的，都要同我再做一次。”
他的手开始抚摸她的长发。
沈明心怔愣住，眼神移回到他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好吗？”
“不..”她想拒绝。
探幽更加靠近，呼吸已然交融，“好吗？”
沈明心泪水悄然滑落。
“乖。”探幽柔声哄。
将那些过于惊心的痕迹抹去。
他温声道：“如果师妹想清楚了不再理他。”
“我也会让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而师妹究竟是在怕什么..”他微微笑。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
直到沈明心疲倦睡去，探幽方才起身，注视许久后，再次伸手将她泪痕抹去。
沈明心不想要这些痕迹，他现在可以成全她。
只是日后，她总要满足他一次才算礼尚往来。
探幽撤下空间封锁符箓，走出房间后一身气势彻底变换。
危如真在前方，面容晦暗，分明有光落下，却照不亮他。
探幽眼神不变，平静走过。
任岑祈刚好打开房门，看见他路过，笑了一下。
通往顶层甲板的路上，褚寒坐在阶上擦拭刀身。
雪亮的刀面倒映两人同样冷漠的脸。
探幽向上，苍风起下行。
擦肩而过时，苍风起想，今日还是不要送桂花了。
香气太过明显。
姜朝意剑已出鞘，见到探幽上来，一剑劈过去。
他皮笑肉不笑道：“天极灵符，好本事。”
空间封锁，可挡合体期以下修士。
探幽淡定挡下，看向一旁的鹤乘凡。
鹤乘凡神情严肃，虽然战意高昂，却没动手。
他只冷冷一哼，率先御剑向雪面而去，疾如流星。
雪崩之后定有大妖现世，随着极寒之境变换，妖兽实力会越发强盛。
他们没有更多时间。
极夜之巅，还会来人。
...
沈明心一觉睡醒昏昏沉沉，她几乎又要开始自毁。
直到听见敲门之声，她方才抬起微红的眼。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