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沈明心静了许久没有回答，姜朝意眸中冷意更盛。
探幽提剑走近，声音低下些许。
“师妹，害怕可以唤师兄。”
他在拱火。
沈明心在一瞬间感受到姜朝意搂住她腰身的力度加重。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是探幽。
很难说明也很难描述现在的怪异场景。
姜朝意在她眼前将她禁锢不得动弹，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与他对视。
身后另一人走到她身旁，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
既缠绵又危险的气氛蔓延开。
沈明心顿了顿，想要开口，又察觉到脸上摩挲的手指。
她侧眼看去，探幽神色从容而淡然。
他好像对她的回答极其有把握。
只是手指偶尔抚摸过她眼角时，会不经意的加重一下力度。
怎么回答都有麻烦。
沈明心想闭眼装死，偏偏两人固执认真。
哪怕今日躲了过去，也逃不开明日。
她又是停顿许久，才道：“更担忧我自己。”
“呵..”
姜朝意一声轻笑就似嘲讽。
落在沈明心耳中，让她眉眼更为认真。
虽然无妄秘境的事瞒不了多久，可再如何也不该就在这时被捅出来。
于是她在姜朝意再开口之前，率先用手捂住他的唇。
仍然是轻轻的，她道：“之前是我不对..”
“但是你看，现在风雪这么大。”
“我的病还没好。”
她让姜朝意用灵力探入她体内察看。
“你监督我..”
“我们一起..都别冒险，好不好？”
监督可以听做陪伴，沈明心刻意软下声音，像是在撒娇恳求姜朝意的同意。
姜朝意本不想信她的话，可是他拒绝的话想了许多，许多...
却说不出来任何一句。
姜朝意停歇了，探幽却复而笑了起来。
“师妹不如同我说说，你所说不对，都指的是什么？”
“也还不知是何时，你们二人这般熟悉。”
“真是让我惊讶而又嫉妒。”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嫉妒，沈明心听见后很是冷静，她只是眨了眨眼。
看姜朝意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她方才准备缩回手。
不料却又被抓住，姜朝意道：“说。”
“...”
探幽的手从她脸上收回，只是眼神仍然专注。
姜朝意眸中疯意不消。
沈明心悄然调动旋涡处灵力往灵镯那击去。
等到两人因为她又久久不言语，神色更危险时。
沈明心张开唇，更先落出血来。
她低垂眼眸，无视唇边血色，脆弱对姜朝意道：“..这次不用担心。”
“我..”
她没有说出来下一句话。
姜朝意从她说不用担心那刻开始，眼神就突然转变。
眸中似笑非笑，似冷非冷。
爱与恨，痛与狂都看不太清。
最终，在迷雾背后，他用手拭尽她的鲜血，将探幽再次伸过来的手拨开。
“沈明心。”姜朝意忽而凑近，将二人说话声音隐去。
“你也知道别人会为你心疼吗？”
在隐蔽之下他也极为小声，这种姿态使探幽眸色更为幽深。
“你也知道别人会为你发疯对不对？”
“你不在意。”
姜朝意叹息道：“你不能不在意。”
“你要对我负责，听见了吗。”
沈明心僵住，听他在她耳边重复。
“说好。”
“沈明心说好。”
“沈明心骗骗我，说好。”
“..好。”沈明心道。
姜朝意停顿许久，终于收起疯狂之色，将它隐入重重眷恋之下。
他又问：“我是不是比探幽重要？我是姜朝意。”
“是。”
听见这个回答，青年满足的笑了一声。
又觉得不够，“之前为什么让吴双抱你？”
他提起无妄秘境。
沈明心没有再等他问出别的问题来。
她忽略探幽，主动与姜朝意贴近。
“现在你比他更重要。”
...
探幽下颚红痣越发鲜艳，看沈明心与姜朝意旁若无人。
他将剑收回，许久，平淡唤了一声：“师妹。”
探幽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刚寻来的千年灵草。
姜朝意瞥他一眼，没有让沈明心回头去看。
“我抱你下去。”
“去我的房间。”
他没有等沈明心回答就要离去。
探幽今日让沈明心去他的房间休息是越界，而既然已经有人越界了，姜朝意也就懒得再顾及什么了。
与其看着她在别人身边，不如由他将她抢过来。
..不能说抢。
姜朝意低眸，凝视沈明心的脸。
会将她抱在怀中，留她在他身边。
还有，她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无妄秘境发生了什么，自然也要一直看着他。
这样他才会保密。
身后探幽的目光犹如冰刃，姜朝意无所谓的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回房间的脚步被阻拦，他方才将视线从怀中沈明心脸上收回。
懒懒的抬起眼，姜朝意看着来人：“有事？”
苍风起目光隐晦的看了沈明心一眼后又迅速收回。
他道：“她的房间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是，她不应该再和他们任何一个人住在一起。
姜朝意听见这句话，又挑起唇。
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沈明心看他此刻状态并没有刚刚那么糟糕，于是也轻声询问：“我可以自己住吗？”
姜朝意垂眸，“不是让我监督你？”
“你可以来看我。”沈明心答。
她的意思是不愿意。
青年的脸色在瞬间又变得阴沉。
沈明心看着他的变化，疲惫之时，还感觉有心无力。
她想安抚他，偏偏此刻言语也感到累了。
“..我好难受啊姜朝意。”
她叫出他的名字，眉间是倦色，眼中极冷。
“我想休息了..可以吗？”
“姜朝意..”
姜朝意看进沈明心的眼中，那里面是他的面容，和挥之不散的疲倦。
他在这一刻又想起无妄秘境。
决绝赴死的身影，一次也不曾回头。
姜朝意不想说好，偏偏痛意与心中莫名的摧毁与疯狂又席卷而来。
他匆匆将沈明心放下，极温柔的将她交到苍风起手中。
剑骤然出鞘，寒光凛冽。
青年转身离去。
洁白雪色，浓墨夜空，皎洁明月，一同见证又一场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