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知道怎么解开这个吗？”
沈明心声音轻轻，主动露出腕间的灵镯。
少女手腕白皙纤细，娇弱的仿若一折即断。繁复莲纹的灵镯佩戴在她手中，像装饰，像保护，又像禁锢。
羲怀知道，他对为沈明心戴上这个的人怀有杀意。
他也早早就派人前去探查沈明心自凡尘界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他此时沉默，从指尖开始发冷。
或许，他本就是冷的。
扯住他衣摆的手渐渐松开，羲怀想挽留，却觉无力。
但下一刻，温暖的手轻轻牵住他的手指。
更为乖柔的说：“尊上的手好冷，和我的一样。”
沈明心声音绵软，少了些冷意。
“尊上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只是，不喜欢这个。”
“不想看见它。”
少女不再抗拒，开始学着妥协。
高大冷冽的男子沉默许久，才道：“杀了他好不好？”
他感觉自己说得话有些狠厉，于是顿了顿，又轻柔的回转道：“这个灵镯。”
“明心解下会有危险。”
“是谁下的禁制，我去见一见他。”
“他消失了，明心不喜欢的自然散去。”
此为方法其一，杀去给灵镯下禁制的人。
羲怀等待少女的回答，可是沈明心听后摇摇头，出乎意料道：“那不用麻烦尊上了。”
“虽然是不喜欢，但是好像没有带给我多少麻烦。”
少女应是接受了这个世间，不再在意死后才会发挥效用的灵镯。
羲怀目光沉沉，有些得偿所愿之感，又有些难以掩饰的怯意。
“当真只是不喜欢吗？”
他声音很平静：“若你实在不喜，让一个人消失不算什么麻烦。”
解开这个灵镯也不算什么麻烦。
只是如此说出，才更能确认少女是不喜还是有别的想法。
但少女仍是极清冷的摇摇头，“只是看了会想起身不由己的日子。”
她垂眸望着手镯，“可是现在我在尊上这里。”
“自然与从前不同。”
“还有，”少女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也多亏他将我带来修真界。”
“因为这样，我才能见到尊上呢。”
她说着抿起唇，有一丝极小的笑意，浅浅淡淡。
如冬日梨花，春日露水。
“不解开了，也留作纪念。”
“提醒我，早已不同往日。”
羲怀看着她，眸中情绪难以分辨，他暗哑声音道：“嗯。”
“那我休息啦。”
沈明心转身要离去，又听身后道：“如若你只是不想看见。”
“可施法将它隐去。”
不是摘下，而是隐形。
“好呀。”她转过头。
面上仍清冷，眼眸却不再死寂。
甚至带着一丝丝期盼。
“好呀。”
将它隐去，隐藏，而不遗忘。
*
沈明心即将去泛星学宫，这是一件大事。
她虽为凡人，不可主动吸收天地灵气。却可服用灵丹，吸化灵气炼化的灵烟。
不朽宫不缺天灵地宝，如此，沈明心就不用为使用灵力一事忧心。
但羲怀还是忧心她一人前去，便唤了红莲一同。
而红莲作为圣女，跋涉千山万水来此，竟是要跟随少女一同去泛星学宫上学。
这消息传至万灵之境，清鹤谷莲族众人纷纷上表首领道：“这置我莲族圣女于何地！！”
“魔族欺我族太甚！！！”
可任莲族如何闹，都被妖族首领轻飘飘的压下。
毕竟，那是有整整两座宫殿的灵宝送至妖族。
红莲圣女此去，至多不过半年。
当是一桩好交易。
等她回来，便也差不多到了成亲的时日了。
为首领夫人，为妖族如此，这是应当。
远在万灵之境发生的事，长夜之境的人不知。
但目前沈明心看着眼前的鹤云灯退后一步，眼神冷静道：“我不做你的伴侣。”
这个人真的很勇敢，她不过刚出了不朽宫他就如此。
如果那日魔尊不在，她倒真有可能被他困住。
鹤云灯纸扇玉冠，一派清隽俊美之意。
分明是魔族最负盛名的煞星，偏偏外表一派清雅公子的模样。
唯有他眼神冷下此时可见几分端倪，令人心惊。
但初见之时，他对沈明心说过的话，此时仍然记在沈明心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