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羲怀说沈蕴早已转世，沈明心沉默了许久。
等到远方轰声乍起，她淡然回眸，看城中烟花高高升起，在视线内绽放盛开。
“长夜之境难明，他们喜欢热闹。”
“你喜欢吗？”羲怀试探着问。
沈蕴十七年间将她保护，除了担忧她心疾，也是为少女的美貌忧心。
羲怀有自信护住她，自然不愿再让沈明心拘束于一处。
困于囚笼的少女让人心疼，她要快快乐乐的去看世间。
“对了，你的心疾。”羲怀抬手，预备唤人将宝霄花取出送过来。
这次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沈明心将视线转向他，被烟花点燃的眼眸有几分温暖。
不再冷寂，不再让人看着就觉心疼。
但她还是道：“不用，谢谢。”
沈明心没有想长久活下去的想法，如今勉强活着，只因对魂魄的担忧。
但就算是最后失败回到谢榕林身边，也不会和现在差上多少了。
都是一样的无趣与痛苦。
她缓缓起身，看着羲怀想要触碰却又伸回的手。
对上他的眼眸，沈明心低头。
良久，她低声问：“你和阿娘认识多久了？”
“三十年。”羲怀道。
其实不止，她本就是他一部分，何谈认识多久。
“想不想去看看烟花？”魔尊期冀道。
难以说明这是什么感觉，羲怀总是想对她更好。
接受不了沈明心此时神色郁郁，明显悲伤的模样。
火灵雀说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每一句都在此时刺进羲怀心里，直至千年后，他仍然感受到这种疼的余威。
“烟花，你喜欢吗？”
沈明心随着他的话语抬眸，又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那眼里带着关心，温柔，与他眉间挥散不去天生自带的冷漠构成了她极为熟悉的感觉。
阿娘的道侣？
她心中有些猜测，想扯开唇笑一笑，却还是做不到。
“你在骗我吗。”她还是直接问出口了。
既然问她喜不喜欢，是否可以诚实回答她的话呢。
羲怀眼神闪躲一瞬，随即自然道：“不..”
“你和阿娘说谎骗我的模样都很像。”
沈蕴哄她服下那颗灵丹时，眼神也是这般。
沈明心终于成功牵动唇，轻轻一笑。
“你和别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你知道吗？”
“这会让我想起阿娘。”
如此熟悉的、温柔耐心的、充斥着不自知的慈爱的眼神。
而不带有一丝觊觎，欲望。
她对别人看她的眼神太敏感了，以至于太过了解背后的人。
那些占有的、掠夺的、温柔的...诸般，都离不开初见时惊艳而后产生的欲望爱意。
就是为她治病的却灵长老也是一样，无有不同。
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他的眼神在惊艳过后变成后阿娘一样的。
可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一样呢？
“你在后悔什么？”沈明心问出口。
“你有话想告诉我，但是没告诉我对吗？”
“我。”羲怀手欲上前。
沈明心远远看着他，喉中血腥味明显，她强忍着。
“我再问你一遍。”
“你是谁？”
请务必告诉我，不要隐瞒。
“我不是——”羲怀想否认，可看着沈明心含着泪的眼，他终于停下声音。
“……”
“沈蕴是我的分魂。”
“她是我因历劫而产生的一世。”
也不只是如此，如今沈蕴妄想脱离主身，已然不同。
但羲怀如此解释，却是事实。
“明心，沈蕴是我的一世。”
“我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