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大概环境后，李骏点击了开始。
随着一声轻响，一个白圈推门而入，在小桌旁的沙发位置停了下来。
“哎哎”，办公桌后的人发现有人推门进来后，似乎急忙起身迎接，声音中有几分出乎意料和敬畏，“刘总，你怎么来了？”
嗯？
李骏稍微一愣。
他猜测这里是馆长室，而办公桌后的人则是馆长。本来以为馆长就是美术馆地位最高的人，但是听这么恭敬的声音，这刘总的地位比他还要高上一点？
“嗨呀呀，金馆长，感谢啦，感谢你前天发来滴照片。佳作，佳作啊！哈哈哈哈。”
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圆滑而亲切，带着一点不标准的方言口音，让人脑补出了一个商人小老头，笑眯眯寒暄、拱手、赞不绝口地竖起大拇指的样子。
金馆长则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笑了：“小事，别声张啦！我这种高精度照片，自己看看就好，可千万不要外传啊！”
李骏摸摸下巴，先给两个声源标注上姓名。
不知道是不是他疑心太重，感觉这个金馆长有点问题。
从两人的对话中能看出，金馆长和刘总并非上下级，那金馆长一开始的态度为什么那么恭敬？
还是说，他偷偷泄露了某种机密，因此不太希望见到刘总？
“名画造假的手段，现在可高明了！”
正当金馆长感叹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响了。
李骏下意识摸了摸兜，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一头雾水：“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游戏里的电话铃声！
刘总自责地抱怨道：“诶呀我的电话老……”
电话铃声停止。
“啊，没事了嘿嘿嘿。”刘总笑了起来，看来是把电话掐掉了，说了句俏皮话，“造假，你看我像不喽？”
金馆长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起来：“额，这个……不像不像……”
李骏眉头一皱。
刘总这话的意思，难道他是做买卖画作的生意的？
莫名开了个这种玩笑，他突然感觉这个刘总非常可疑。
所谓，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像上个案子里的李仲文陷害哥哥，他并没有表现得是因为正义才要举报，而是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对哥哥的怨恨，以此来减少警察的怀疑。
这个刘总也可能是一样的招数，故意开玩笑来减少自己的可疑性。
手机铃声再响，刘总“啧”了一声，抱怨道：“哎哟，怎么又来了咯？”
掐掉电话，继续道：“哎呀，开玩笑的啦。我就是好收藏，提前呢，想看看品相。你看这不是钱都准备好了吗，大师的作品，那我是买定了。”
李俊点点头，原来刘总的身份是个收藏家。
金馆长吞吞吐吐，迟疑犹豫道：“可是，今天恐怕……”
刘总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金馆长无奈道：“你接吧，没事。”
连着几个电话，纵然是圆滑的刘总，也无法再表现得若无其事了：“啊，我就是专程来道个谢的啦。那你先忙，我去接一下啊。”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肯定也不会有人在电话连续被挂后，依然坚持不懈地呼叫。
李骏操控着小人，跟在刘总的身后，希望能听到一些情报。
刚出门，就听到清晰的一句话：“诶，那储藏室怎么走？”
“那边！”
“*%@！@#……”
卧槽？
李骏有点懵逼。
仔细一看，原来展厅中有3个声源正在同时说话，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把音频重新倒回去，这回紧紧贴着刘总，仔细聆听起来。
刘总压低声音，像是用嗓子眼在说话一样：“歪？嬲你妈妈别嘞！*%@！@#……”
李骏哭笑不得。
听了好几遍，就听出来前面那句是在骂人！
这个刘总，说话带点口音，压着嗓门，展厅里还有其他人在交流。
想听清楚他说的话的难度，不亚于隔着3米的距离，将一个轻飘飘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里！
“反正这个刘总有大问题。”
“哦，喂？马秘书啊！”刘总在叽里咕噜说了不知什么话后，似乎又接了一个新电话，“哦哦，我马上到门口了，马上到啊，马上到！”
这次他说话的嗓门高了起来，不再遮遮掩掩，腔调也没有刻意使用口音，让李骏听清楚了。
刘总进入了美术馆上方的一间扇形小房间，关上门，外面的喧嚣顿时消散。
这个扇形房间似乎是一间休息室，墙角立着一个摆满书的书架，中间是一些小凳和沙发，两个白圈隔着桌子坐了下来。
7个待标记的声源里有一个就是秘书，而刘总刚才对电话里的“马秘书”说“到门口了，马上就到”，这么看来，他对面这位应该就是了。
刘总的声音听起来很喜气：“诶这个，多亏了你的信息了，想不到，这个大师玩这么一出啊！今天这个画一流传到市场上，我马上就去外面出手收购。这次要是发了财呀，必须重谢你！好吧？”
李骏思考起来。
刘总之前和金馆长的对话里，就提到过，“大师的画作，我买定了”。
他今天就是为了大师画作而来。
不过马秘书透露了一个秘密，这个大师玩了一手。
反正，这个马秘书应该是美术馆的内部工作人员，做了内鬼，勾结外人泄露内部消息，也不是什么好人。
马秘书开口，声音听上去有种妖艳、妩媚、精明的感觉，原来是名女子：“举手之劳，刘总别客气。不过，我劝你也别费心思去外面找画，收藏市场乱象丛生啊！”
刘总降低声音，似乎不太确定她这句话的深意，小心翼翼问道：“马秘书啊，你这个意思是？”
“大师的良苦用心我也说过了。既然迟早都是被盗，我就近水楼台，哼。请您过目。”马秘书轻笑一声，声音轻快而又愉悦。
哦？
迟早都是被盗？
李骏感觉自己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信息：“做出名画的大师，因为某种良苦用心，安排了名画被盗一事？”
他再想想，之前刘总和金馆长聊天时，金馆长有些不愿声张，吞吞吐吐的样子，猜测道：“看来金馆长知道画作要被盗，怪不得不想让刘总来买。”
不过，马秘书心生贪念，想利用这个机会赚上一笔，把“假被盗”变成“真被盗”。
大师和金馆长他们这些知情人，主动安排被盗事件，等事后发现不对，估计也不想声张报警，损坏自己的名声，因此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马秘书或成最大赢家。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刘总说不出是惶恐，还是被马秘书的胆大包天所震惊，声音沙哑：“你拿了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