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爱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她有些无法理解。
“通俗来说，就是我想成为江户联合总长，现在、立刻、哪怕一瞬间也难以等待。”
源夜检查着自己完成了超凡者第二领域五步之三的【分割】后开始逐渐重构的身体，解释道。
完成了分割后，超凡者那被“赘生物”所阻挡，无法发挥完全的灵能控制力终于可以完美的展现，使超凡者拥有了凭借灵能对细胞层面进行干涉的能力，第二领域超凡者【断肢再生】的权能也是基于这一能力。
这一能力可以让超凡者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重构并时刻将其保持在巅峰状态——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只要灵能不耗尽，就不会出现哪怕一丝的体力损耗，能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完马拉松。
因此也有人将完成分割视为正式踏入第二领域的标志，前面两步只是“过渡阶段”而已。
超凡世界里并不存在游戏中那样的“白板”超凡者，只要持续的在超凡领域深入下去，各种【权能】就会自然而然的显现。
低位超凡者视若珍宝的强力能力，往往是某种高位超凡者天然具备的神异，甚至只是其简化产物。
完成分割后超凡者的“重构身体”也不例外，其相当于源夜无时无刻都在全力运行【灵能替体】来强化身体的程度。
不过灵能替体这一能力毕竟是用灵能制造的身体结构去替换血肉，完成分割后大大增强了灵能掌控力的源夜来施展，也是会更强力的。
只能说第二领域的超凡者能够把肉体塑造成需要第一领域的源夜全力运转灵能替体才能制造出的灵能身体那样。
这也使得超凡者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的延长，与成为超凡者后的第一次延长相比，其差距类似于因为偶然而长得比较好的水稻和人工介入后的转基因高产水稻那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踏入第一领域的超凡者只是将自己的寿命稳定在一百二十年左右这一人类勉强可以达到的极限，而完成分割后的超凡者则瞬间暴涨到一百八十年这一非人的程度。
且因为已经获得了细胞层面的干涉手段，第二领域的超凡者甚至有活过三百岁的记录。
不过对于源夜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些可以推动金手指，加快自己的前进速度的燃料罢了。
“事先说明一下，你没必要胡思乱想，我想要成为江户联合总长并非是权力欲过剩或者是中二病犯了觉得总长这个称呼很酷所以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源夜继续说道，“我只是将之视为必然踏上的‘台阶’而已。”
“……台阶？”
“是的，台阶。”源夜点头，“我要以江户联合这一因为罕见历史因素而产生的、存在于瀛洲核心的有组织暴力团体为基底，成为一位【僭主】。
我认为这是我最快成为瀛洲统治者的方式，相比于在超凡领域深入到无人所在的地步，然后压倒整个瀛洲的意志。或是苦熬几十年从政治素人一步一步做起，在政治这个大染缸里粪坑蝶泳来说，快得多。
因此，江户联合对我来说是必须的，你们挡了我的路。”
“你就那么想坐上那个位置吗？”爱子觉得源夜的话语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成为世俗的统治者有那么值得你渴求吗？相比于从超凡领域中获得的真实无虚的力量，那种建立在易变的人心、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般漂浮的权力有什么好的？”
“不，我也觉得超凡领域的力量更好，在我评价体系中，哪怕一丝的超凡伟力，也是世俗至高权力完全无法比拟的。”源夜坦然的回答道，“但对于我来说，超凡力量并非真实无虚的。”
“什么意思？”
“我之前说过吧，我的超凡天赋是‘突然’出现的，宛若获得了神明的爱。”源夜的语调陡然的升高，像是一位诚笃的教徒，“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平平无奇，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的爱，无论是来自‘父亲’还是‘母亲’。”
“既然这份爱是突然出现的，那它有没有可能会突然消失呢？”源夜反问，“我从来没有获得过爱，所以面对凭空出现的爱，我下意识的担心它会消失。”
“如果是神明给予我的爱，那自然是不会消失的。”
“可神明真的存在吗？就算存在，又真的会给予我爱吗？”
源夜的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可那表情却似面具上的彩绘般浮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像是如面具那般，在遮掩着什么。
“如果我真的是得到了神明的爱的话，世界应该绕着我转才对——所以我在过去才会将这个世界视作游戏，而不是现实。
这是自我意识过剩的究极表现，认为只有自己是player（玩家），其他人都是Npc。
而既然是游戏的话，只要做完任务，就能得到奖励吧。”
“按照这个想法，我对我‘青梅竹马’产生了不恰当的期望。”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可是很辛苦的、差点丢了命才做完了黑龙会这个连环任务，消灭了关底boss上杉智彦，成功拯救了青梅竹马的爷爷，那她对我的爱意应该会像是点击就送的游戏通关奖励一样，凭空产生并且永远不变吧。”
“结果很显然，她拒绝了我的告白。”源夜平静的，宛若一台机器般说出了这个事实，“虽然这段记忆充斥着修改的痕迹，但修改星野不喜欢我的这个事实对修改者柳生来说是不符合利益的。
毕竟我要是把爱分给了星野，她反抗伊藤武太、摆脱被你夺舍的成功可能性就会骤降。
所以她应该只是修改了可以加深我对星野厌恶感的那部分记忆吧。”
“说到底，爱只能用爱交换到，如果对方不渴求从你身上获得爱的话，自然不会给予你爱。”
“不会出现我明明没有和柳生建立起足够的羁绊，只是单纯像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介入她的世界，‘啪’一下把想要夺舍她的伊藤武太和你弄死，她就会自然而然的、莫名其妙的爱上我这种情况。”
“既然我并非世界的中心，我得到的爱就应该并非是神明给予的——或者说，神明压根不存在。”
“那么，我得到的爱就有被收回的可能性。”
“我正是为这一点而感到恐惧。”
“因此，为了之前从未获得过的爱被收回，我决定开始行动。”
“如果这份爱是来自‘母亲’的话，我的行动应该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因为这份爱是无条件却易变的，她可以不爱，而我完全对此无能为力。”
“所以我只能假定这份爱是来自于某位‘父亲’的爱，这份爱是不变的，但前提是我是符合其要求的‘孩子’。”
“于是，问题就来到了这位‘父亲’的【要求】是什么。”
“世俗的成功？血脉的延续？还是单纯对其的服从？”
“我不知道，但说到底，仅此一人的付出，真的能换来这份沉重的爱吗？我觉得应该是不能的。”
“所以我将要求视作对全体人类的要求——将这个世界的人类导向更美好的未来，或者至少使人类的生活总体而言变得更为幸福，或许就是这位‘父亲’对我的要求。”
“为此，成为明面上的统治者，对我来说是必须的，而且越快越好。”
源夜斩钉截铁的说道，像是在诉说着绝对的真理。
“……”
爱子沉默着，好一会，她才再度开口。
“你真是个彻底的疯子。”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源夜点头承认，在龙切上同时附加了两种能力，挥动它划过爱子的灵体，但却像是划过不存在的幻影那样。
“看来未复活的你确实是无法以寻常手段杀死的。”
“那么，再也不见。”
说完，源夜将龙切收入并不存在的刀鞘中，转身离开。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