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太太喘了口气，似乎多说几句话对她而言都是一件特别费力的事情。
“姑娘，你能送我回家吗？”老太太的语气里多了一分祈求，“我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实在是走不动了。”
叶莳萝沉默地看着老太太，没有开口。
老太太接着说：“我也住在这个小区里，离你不远，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的。”
说着，她又颤巍巍地往叶莳萝的方向走了两步。
木质的拐杖在水泥地面上轻轻敲击着，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叶莳萝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呢？”
木质拐杖的声音顿时停下了。
老太太抬起自己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叶莳萝，有些不解：“你大晚上的往这里走，总不可能是路过吧？”
“也可能我是今天刚到这个小区的呢？”叶莳萝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刚准备找个没人住的地方当做住处。”
“那你不也是要住在这里的吗？”老太太松弛的脸皮上扬了一瞬，似乎是扯了一个笑容，但很快又耷拉了下去，好像这样的表情维持起来对她而言都有些困难，“你可以送我回家的路上看看哪个房间合适，这样就更加顺路了。”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叶莳萝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确保自己的每一处皮肤都被遮挡住。
“那就麻烦姑娘扶着我吧。”老太太说着，再次朝着叶莳萝靠近。
叶莳萝站着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老太太越来越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开口：“但是，你刚刚说你住的离我不远，如果你不是知道我住在哪里，又怎么会知道离得不远呢？”
这个小区很大，一共有一百多栋楼，即使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也未必可以用得上“离得不远”这样的词。
何况老太太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肯定。
老太太说的是“我也住在这个小区”，用了“也”这个字眼，不就足以证明老太太一早就知道她是住在这里的。
又说“离得不远”，语气里没有询问也没有试探，是直接肯定和她住的近。
正因为这样，她才对老太太产生了怀疑。
老太太的脚步一顿，木质拐杖的声音再次停下。
她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仿佛是个雕塑一般。
下一秒，她“啧”了一声。
那声音一改之前有气无力、疲惫不堪的状态，显得中气十足，还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这丫头可真难骗。”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地抬起自己松弛的眼皮，再次看向叶莳萝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无辜。
她的模样还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气场却瞬间变得充满了攻击力。
“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老太太不满地抱怨，“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年人像你求助，你不是应该立刻心软想要帮忙吗？怎么还有闲心去分析对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