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我看是跑野了。”
柳老夫人目光冷厉，语气却很平淡。
苏汐月听到这句，心中立时大叫不好！
不等祖母降罚，她已在下一瞬迅速开口解释道：“祖母我冤枉，今日出门都是为了几日后的赴宴。”
柳老夫人听到这话，立时冷哼一声，“你这丫头最近越发牙尖嘴利，只怕又是拿话在哄我这半截入土的傻老太婆。”
苏汐月听到这话，忍不住连连苦笑，却因见祖母面色好些，终是大胆上前，扶着人转回屋中，边将出门前想好的说辞祭出。
好在，因她将祖母的心思摸透了，说出的理由到底是蒙混了过关。
待将祖母安抚住后，她又将自己准备的赴宴衣饰，以及准备了一半的守礼让祖母过目。
一番妥当安排，让柳老夫人看后顿时心情愉悦，也将之注意从她出门的事上，转去了李家的寿宴。
“嗯，这些安排还算妥当。只是，你准备的这身衣服……”
说到这里，柳老夫人忍不住幽幽一叹，“你今日出门备礼，也该给自己再添套衣裙。”
苏汐月却只抚着，浆洗的已有些发白却仍细腻滑手的衣裳布料，笑道：“这衣服是娘留下的陪嫁中，最好的料子。款式又是祖母亲自画的，我从没见哪家有比这更好的衣裙。”
柳老夫人伸手，指尖轻点苏汐月额头，却只又叹了口气便再未多说。
这衣裙的料子虽好，样式也绝对是城阳郡少见的精致华美又俏皮灵动，但到底已做成多年，汐月这孩子也穿过许多次了，又洗的发了白。
只怕穿去李家赴宴时，孩子要遭人白眼。可偏偏她又清楚，苏汐月何等执拗，怕说多了反倒让孩子心中难受，最终只得对此闭口不言。
苏汐月眼中所见与心中所想则只有一点，这套衣裙她也就眼下还能穿的上。
待过完年后，她的身量会越发猛增，几乎一个月赛一个月的长地飞快。且那还是上辈子大病过后，又被送往家庙后的艰苦日子中，若是还在家里吃喝齐备，只怕她长的会更快了。
也因此，在能穿着这套衣裙赴宴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浪费这样的时间与机会。
反正于李家来说，她衣着干净雅致就不算是违礼，旁人的想法她并不会太过理会。
日子似流水般逝去，苏汐月在这几日中不仅准备好了自己的一应赴宴所需，连带着弟弟的衣着穿戴也都事无巨细的样样备齐。
且早在回复二堂婶的帖子时，就将要将弟弟苏子清，与母族“表哥”陈炎一起带上的事一起告知了。
二堂婶给她的回信很快，其中虽没阻拦或苛责她随意带人，却不忘嘱咐了几句要提前知会弟弟和陈炎的地方，还不忘邀苏汐月上门，并委婉表示愿意借她衣服首饰的意思。
苏汐月则在之后的回信中，婉言谢绝了唐氏的好意。
到了赴宴的这一日，苏汐月早早叫起弟弟苏子清，并未他亲手打扮一新后，才去收拾装扮自己。
因祖母正是嗜睡，调养身体的关键时候，她昨晚就已和祖母说过，今日无需早起送她与弟弟，且一切有她，祖母大可放心。
其实，为了弟弟的绝对安全，她昨晚还特意拜访了一次陈炎，让弟弟去男宾的宴席时也能有人照应。
而待一切就绪，她领着兴奋的满脸又略有些紧张局促的弟弟赶到外院，准备乘自家马车去苏家祖宅与二堂婶唐氏汇合时，却发现，门口等待她二人的不只是陈炎与苏忠两人。
“廖老，您这是要去哪里赴宴？”
因往日廖老不修边幅，今日这焕然一新并仪表堂堂的样子，还真让她有些错愕。
廖老从鼻孔中哼出口气，才不情不愿的哼哼道：“还有哪里？今日我与你们同道！”
苏汐月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大奇。
不说她见过廖老对李家二老爷的厌恶态度，就是他上次连门都不愿登的举动，也很难想像他会主动去参加李家筹办的寿宴。
也许是苏汐月眼中的好奇神色太重了，让廖老不自在的胡子都忍不住微微翘起。
廖老实在忍不住被苏汐月这般打量，最终出手，拿手中一种大红洒金请帖，“重重”砸在苏汐月头上，哼气道：“怎么，李家请老夫去赴宴有什么奇怪？上次，老夫也有出手吧？”
苏汐月忍不住被廖老的举动逗笑，却在躲避头上的偷袭时，努力忍住了嘴角笑意。
“那是，他们能请到廖老您去，那是蓬荜生辉的好事，怎会有人奇怪他们发请帖给你？”
廖老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一闪而逝后，他才又忍着尴尬道：“哎呀，咱们该走了，否则一会儿在李府门前挤挤擦擦的，才是扫兴中的扫兴。”
话闭，不等苏汐月等人行动，他倒先一步钻入陈炎备好的两辆车中的其一。
苏汐月好笑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冲陈炎的方向，用口型问道：“这是，为什么？”
陈炎却只耸肩，同样用唇语回道：“大概是，怕寂寞。”
苏汐月看到最后两个口型，忍不住一愣后，心中瞬间有了个不厚道的想法。
若将这话，转给两辆听，不知陈炎会被罚成什么样？
其实，她基本也已经猜到了，廖老此行大概是听说过，她要送给李太夫人的贺寿礼，所以忍耐不住好奇，想要亲眼去看看，才会接了李府送给他的请帖，并与他们一起前去赴宴。
但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廖老对此这么上心，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曾开口问过她一句呢？
这是老人家太腼腆，还是怕她藏私？
不过，这次有廖老同行，苏汐月倒是十分舒心。
起码的，保护她弟弟的人，又增加了一个，不是？
一路无话，直到他们一行的两辆马车与苏家主宅前的两辆马车汇合，才又一起想李府慢慢行去。
而苏汐月则在苏家主宅前，应唐氏之请，换了一辆马车——与唐氏同乘一辆去了。
当然，若唐氏不曾邀约，她也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了之前与陈炎商量好的事——探听五莲县令唐虎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