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量马作为人族花重金培养的灵兽，其速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狐族也不算太大，但是山路多了些。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这入云的山峰耳朵山脚之下。
白菜这次没有多等一下，拉着白玉便下了车。
“多谢阁下载我于此。”
白菜拱手谢道，身后的白玉见此，也有样学样地拱了拱手，躬下了身子。
“天主之任，我只是遵守罢了……”
车夫笑道，并未有太多的话语，但至此，他对白菜的认知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是……这位白大夫似乎有些太过理想化了，仿佛就是“大夫”这一称呼的化身。
对人的态度只看那人所做的事，寻常人便是一副和善恭谨的样子，对于耽误他正事的人便会板起小脸，谁来也不行。
就目前所知的信息看来，他好似只是为了人而治病，并非为了钱财，将医坊开在平民区，不索取钱财，甚至于为了衰败的陈家不息于如日中天的东家对立。
这位白大夫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还是说，有什么更大的目的？
他可是记得，在白大夫进城之前，为了自保，对一个灭灵境的高手下了灵毒，这灵毒就连戏飞烟那样的大夫都治不好，其手段可见一般。
也难怪天主会这么看重他，现如今若是能拉拢他或许也就能代替前朝国医了。
短暂的时间内车夫想了很多，而白菜早在道完谢后便消失在了蜿蜒的山路之上。
他的思维很敏锐，分析地也很透彻，或许回到人族之后会和其他亲卫在饭后聊上两句对于白大夫的见解。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白菜就是国医的师弟……
白菜走在白玉的身后，眸子不断闪烁，山路旁的风景依旧，于夜色的白月光下，似乎更清美了些，但他没什么心思驻留观看。
那时的他，偷偷摸摸的上山见爷爷，途中遇到来人了，还要在两旁的草丛里压住灵力躲一躲，也得亏那时候的他修炼速度慢，灵气非常微小，只要他极力压制，即使是碎灵境的人来了，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他，待来人离开后，他才会继续爬上这他需要走上小半天的山峰。
只可惜，与冬暮拜堂的时候，未能让爷爷见上一见……
思绪回拨的这段时间，两人便已来到了这云泽山半山腰了。
“哥哥，再绕过这条路就到了。”
“嗯……我知道的。”
白菜点了点头，附和道，看着眼前的那条熟悉的石砖小路，回首往昔，他见到条路都会格外的轻松些，只是……相比于记忆中的这里，其上的砖石似乎破旧了许多，泥污满地，显然是很久都未打扫过了。
他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化作一道黑影闪过。
身后的白玉眨巴着大眼睛，方才还自己面前的哥哥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嗯？嗯？”
白玉左顾右盼，还没见着人影，而后放出灵力，才发现白菜已经到了门口。
他迈开步子，动用灵力小跑着跟了过去。
飞速地爬上台阶，绕过遮蔽视野的林子，白玉喘着气，见到了白菜的背影。
齐云府前的空地，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对立而站，一人是白菜，一人是看门的刘老，两人对视着，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双方一动也不动，仿佛两座雕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若非一旁寒风刮过，带了些树叶晃动的沙沙声，白玉都还以为自己进了某种暂停时间的秘术之中。
直到他的到来，僵持着的两人才有了别样的动作。
“白玉？你怎么回来了？”
刘老眉头一皱，看向了白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而后不解地问道。
“刘老，这位哥哥是来给师娘看病的。”
白玉跑上前去，用手比划了一番，指了指白菜，又指了指门内，解释道。
“他……？”
刘老颇为不信地看了眼白菜，又撇过眼看向了白玉。
“是的，哥哥已经将子夕叔的魔气治好了。”
白玉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好看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而又激动的光芒。
“什么……？”
刘老闻言张大了嘴巴，再次审视起了眼前的黑衣孩童，可除了可爱的些，以及碎灵境的实力，他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的。
而同时，白菜身影闪烁，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刘老身旁。
后者右手下意识地准备抬起，却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按住了手背。
“你早些带我进去，幽前辈的身体便会多上几分痊愈的概率。”
白菜的声音不大，语气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似乎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仿佛祛除魔气这件事，不过是覆手之事。
“这……”
“让他进来吧。”
刘老正欲开口，而从府内忽然发出了一道雄厚的声音，而后前者让开了路，府门也跟着他的动作缓缓打开。
“哥哥，我们走。”
“嗯……”
白菜颔首，跟在了白玉的身后，一同步入了屋内。
两人的速度并不慢，但白菜还是放开了心思，观察起了府内的景色。
“……”
可白菜沉默了，往日布置严密的珍奇植物已然消失不见，甚至连些替代品都没有，空荡荡的。
原本养着释灵鱼的池塘，也干涸了，其上空的木制过桥，颜色也不再鲜亮。
种种景象都无一不说明，齐云现在不过是挂着长老之名的落魄之人。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很多衰败场景，但白菜没再看了，而是低过头，跟着白玉的步子继续朝前穿行着。
【若是再晚一些……爷爷恐怕都会变卖宅子吧？】
“啧……”
白菜嘴角咧开，轻啧了一声，暗骂自己蠢，为何不早些前来，竟让爷爷陷入如此地步……
可话说回来，他又有一事不解，能清除魔气的大夫在这片大陆上倒也不是没有，虽然其手段会伤及根本，要价也会贵上不少，但好歹能保住性命，可为何爷爷还要散尽家财，只为求压制魔气？
“这位……白大夫？”
白玉和白菜还行至门前，却见一披散长发孩童拦在了跟前。
白菜闻言缓缓地抬起头，视线慢慢地移向那个人。当他看清那张脸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了心头。那是一张仅存于二十多年前记忆的面庞，但此刻却被岁月的风霜刻画出了深深的印记。
虽然面容上看不出些什么，但那种深入灵魂的疲惫是难掩的。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眼神中飘过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期盼已久的重逢，他似乎并未准备好，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张开嘴，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失了声
“……”
“我名上官齐云，呵呵，你好。”
“?”
“？”
齐云笑着打了打招呼，看起来似乎是在正常不过的样子。
可白玉却愣住了，白菜同样如此。
“师傅……你刚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