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发的大。
月影宫外，等待试炼结束、顺便调息的几人还没有讨论出天命的意思，云辞和仲长煦就已经出来了。
仲长煦那浑身气势与增长的境界，经历和机缘不用问也能猜到大概。
兄弟悄悄成功固然心痛，祝贺还是要有。
刚体会过新力量的仲长煦还有点懵，迷迷糊糊地道谢，随后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参悟道义。
其他人懂事后退，聚在不远处护法。
“赫池呢？”
“拜入月影宫后就出去了，说是去捞一捞没法自保的前弟子们。”
季朋忽然问道：
“我们境界升得会不会太快了点？”他思索着，“圣女说傀儡蛊其中一个特点，似乎就是修为境界增长速度。”
谈及蛊虫，那白二更有话语权：“你们身上有没有我能不知道？”
“虽然我天资聪慧，也不敢想化神境闭着眼睛就能过去啊。”
“......”你的自信确实很厉害。
白二无言以对，很明显地后退半步。
旁边习星渊回道：“我更倾向是这所谓的天命导致的，不然现在该有一场雷劫才对。”
他抬眼，仲长煦进阶之后的雷劫并没有来临。
再开口已经换了话题，“朱雀和我的契约断了。”
“嗯。”
青龙归位，白虎朱雀的神力完全恢复，所谓的契约自然也就作废。
想来玄武也该是这样。
提及此，解除契约时，白虎那句提示令人格外在意：“白虎指引我去寻龙城。”
“寻龙城？”
习星渊听到这里心中生出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也是。我们经历的所有事都要从寻龙城说起，而且......”他抬眼看向云辞，冷静道，“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当你提出要回寻龙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空闲时间了。”
云中城秘境那场猜测，云辞曾说要回寻龙城看看。
看一看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谁都没有想到，大胆提出的猜想就是没有机会小心证实。
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云辞要么受伤，要么被天魔之气驱使着去集齐材料。
“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你的意思是......”季朋惊愕道，“自那之后所有经历直接全都是人为？！”
“也有运气在里面，只看我们运气如何、踩中的坑是深是浅。”
又不是玩具，谁能同时操控这么多人按照自己想法往前走？
最大的可能是整条路都是坑。
这一年过的日子属实是比前半辈子精彩。
在神树下当过花肥，看过鬼戏，体验了自己和自己的巅峰对决，见识过天柱。
桩桩件件，都比不上现在得知天上仙亲自使绊子刺激。
“当高位者亲自动手，这局输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语气里是不知名的激动。
云辞看着季朋沉默片刻：“当初我知道的东西能说的都告诉了你们。”前些日子有分开行动，反倒探索出其他的东西，“让我去寻龙城的还有一个人。”
“谁？”
“......”天道二字说不出来，云辞只得换一种说法，“上面那个。”
天道和天上仙都属于‘上面那个’的范围。
几人不知公平公正的天道也能生出意识，所以误认为云辞说的是天上仙。
意思也差不多。
“他会那么好心提醒你？”季朋不信，“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确实。可我们还是得去。”习星渊转头，无声询问旁边没怎么说话的温吟知意见。
温吟知看得是天际那团团黑雾：“若是设的局，我们贸然前去很危险。境界不够。”
“问题就出现在这。境界足够的状态不太好，状态好的境界不够。剑尊......”
习星渊执着扇子点过几人后，目光也落在正在渡劫最后关头的长宁身上，叹道，“没有人能傻到这时候同意。”
但想要解决事情，总是要去的。
“云师姐！”
极其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几人闻声抬头，一道金光速度极快地扑向云辞。
云辞下意识捻诀接住，发现是景柳。
“云师姐好久不见！我护体金光又回来啦！”景柳从云辞怀里抬起头，一开口还是那股味，噼里啪啦大堆情话往外蹦。
胡言乱语时镜观拖着她暂时丢掉的飞行法宝慢悠悠落下，执礼正色道：“清湖庙镜观，奉命前来支援。”
师门礼节做完，他放下手，往前几步将景柳从云辞怀里拔出来，“来的路上这小子佛光忽然恢复，可是你们找到了她的尘缘？”
景柳被自家师叔压着也行礼报过师门后，这才点头问道：“赶路不会遇到尘缘，兽潮也在之后出现的。”她双眼亮晶晶的，“云师姐是不是见到我尘缘了，是谁，长什么样子？”
自己今天解决的人有好几个，唯一一个和凤洪道秘境有关系的，也就习逸明。
“......原来是他。”云辞恍然道，“尘缘既能夺走佛子的护体金光、转换成自身力量，想来也可以用来做许多事？”
“是。”镜观眼底一片明了之色，从话中猜出这个尘缘解决起来有些棘手。
“清湖庙派我们前来就是为这件事。”他解释道，“尘缘之劫带出的因果，这小子可没法独善其身。”
“这样啊。”云辞指着他们身后，“来吧，解决它。”
回头看到天魔之气又往前压了一些的镜观：“......”
镜观将景柳捉到自己面前，杀意十足的笑问道：“你小子正派过头了是吧，居然能结出个邪门的尘缘？”
才知道这天边边的东西是尘缘搞出来的景柳何其无辜！
“师叔你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团黑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怎么说我也没办法接受和摸不到的东西搞在一起啊！”
景柳自认为自己很传统，可以接受尘缘是毛绒绒，但不能接受摸不到的毛绒绒。
只能看不能摸，比让嗔怒禅一辈子不说话还难受！
云辞也看到了天魔之气在往前侵蚀，话锋一转：“我们正打算去寻龙城，那里兴许会很危险，你们要想清楚......解决因果的话，兽潮和它也算的。”
合体境的几人都不敢贸然前去，景柳这个小师妹还是谨慎些为好。
都是由习逸明间接引出来的，防御兽潮更安全些。
“佛门弟子已经出发了。”镜观笑道，“不是有几家宗门没动静吗，超度这活我们熟。”
能把清理宗门叛徒的杀意说得如此正色，也只有佛子们了。
被这话哽住，云辞这才点头：“行。”
白二清楚自己后面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了，问完赤日宗所在地，挥挥手：“可别欠着债死在外面了。”
昆仑山宗主和剑尊还在，弟子们想要离开就得上前禀报。
用一夫当关来形容此时的燕图不过分。
几个弟子能全心开启护山大阵，得益于燕图能一剑拦住试图从南面上岸的兽潮。
身前悬浮的地图上，那些灰点正在接连亮起。
燕图察觉到弟子们的靠近，回头道：“除了兽王长，三宗宗主皆在寻龙城等你们。”
又是寻龙城。
云辞眼里闪过抹惊讶：“仙尊为何会知道？”
说话间燕图重新挥出一剑，剑鸣压过远处此起彼伏的嘶鸣。
他抬手点在地图寻龙城的位置：“设防御大阵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宗门。但就在月影宫开阵的那一刻，整个阵盘变了。”他低声道，“而阵眼，现在成了寻龙城。”
“去吧，孩子。
“寻龙城即是阵眼，那就说明事情会在寻龙城结束。
“我们这群老头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撑到那一刻。”
燕图挽剑，在弟子身边划出道裂缝，“至于天命，我想，等事情结束，自会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