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敢轻举妄动了。
小孩儿们倒是雀跃，有人举手回答，“中午是好吃的炸酱面。”
“同学们，你们喜欢吃面条还是米饭啊？”在这里，主食好像就两种，有学生说面条，也有说米饭的。
这答案非此即彼，黎梦满意的点点头，“但无论面条还是米饭，都是农民伯伯面朝黄土背朝天栽出来的，书上说“春种一粒粟，”什么呢？”
黎梦引导着，这群聪明且反应快的孩子们立即接茬，“秋收万颗子。”
黎梦点点头，“要是没有勤劳的农民伯伯“秋收万颗子”，咱们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呢？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更何况辛苦的农民，什么是土包子，这是偏见，内心丑陋的人看什么都有问题，这样的老师怎么能为人师表？”
“你这荒唐的臭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周卯生凶巴巴的就要赶走黎梦。
但孩子们却感觉黎梦说的对，有人起身大声抗议，“让她说下去。”
本以为黎梦会滔滔不绝，但却想不到黎梦回头看了看黑板，失落的长叹一声，“当初我送北北和暖暖来，这个学校是我们精挑细选的，诚然为了让孩子念书我们的确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和牺牲，但我想不到这学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让孩子们和你们学习，将来一个个都成唯利是图的势利眼了。”
黎梦左手抓了凌北北，右手抓了凌暖暖，“咱们走吧，不需要任何人赶咱们，我找学校给咱们退钱。”
天下之大，学校之多，她黎梦还就不相信了，除此之外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看黎梦这么说，俩小家伙心满意足就要离开。
但周卯生却没完没了，“打了人就这么离开啊？你没教养就算了，人还这么无法无天吗？”
黎梦看向那乌鸦嘴。
周卯生拥有一张堪比下水道还臭的嘴巴以及参差不齐的牙齿，配合那机关枪一样的话，更显得讨嫌了。
“你要怎么办呢？”
既然要处理，那就奉陪到底。
“人家父亲是领导，孩子被你们欺负了，人家会善罢甘休啊?赶明儿人家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了。”
“是，”黎梦阴阳怪气，“都是金童玉女的，我们家孩子可惹不起。”
“知道惹不起就靠边站，”周卯生洋洋得意，“你等一等吧，我这就联系人家家长，你们当头对面聊一聊，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便你。”
既然不让自己离开，那么就见招拆招了。
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儿。
另一边，凌朔野刚刚处理了个纠纷回来，才刚刚坐下休息，学校方就来了电话，大意是说虞念念闹学去了。
还不明不白的说孩子闯祸之类。
凌朔野早想要到学校去看看孩子了，他来不及更换衣服，已出门上车了。
“中队，您出门啊？”
看凌朔野急于星火上车，下属周顺谄媚的笑着跟了过来、
凌朔野点头，“有点事到学校去一趟。”
“巧了，这不是？”周顺拍一拍大腿，“我孩子也有点事情，你是去高新小学？”
“是。”
“那就搭您个顺风车咯，谢谢。”
在单位，搭顺风车的事屡见不鲜，他们不喜欢占用国家资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随意开单位的车子。
除非事态严重，十万火急。
对凌朔野来说，孩子的事就是十万火急的讯号。
下课铃声已经响彻校园。
孩子们大眼瞪小眼。
周卯生憋着一口气，说什么都要让“城里头”务工的老板来教训一下这个乡下杀来的野丫头。
且刚刚黎梦疾言厉色，直言不讳的批评了自己，这口气她自然而然没可能咽下去了。
反而是黎梦，觉察到继续和这么个无耻之尤的家伙纠缠下去是没必要的了。
她回头看向俩小家伙。
“咱们走。”
见黎梦勇敢的抓了俩小孩的手就要离开，周卯生比刚刚还着急了，“走什么呢？这里是学校，菜市场啊？说走就走？”
“我会发给孩子办退学手续，下一次我们一定擦亮眼睛明察暗访，再也不要让孩子落入你这误人子弟的老师手里头了。”
“呵呵呵，”周卯生打鼻孔里冒出一连串菲薄的嗤笑，“我误人子弟？你算是什么嘴脸啊，你就是个农村来的文盲妇女。”
听到这里，凌北北再也忍不住了，攥住了拳头，展开了恶龙咆哮。
“周卵生，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妈妈。”
妈妈……
黎梦差一点被萌化了。
这妈妈两个字喊的温馨而亲切，她顿时母爱泛滥，宣誓无论任何危险都会奋不顾身冲在最前面义无反顾的保护小家伙们。
天呢，不知不觉之间，这良好的共生关系已经形成了，当初称呼自己为“妈妈”的只有凌暖暖一个人。
但现在呢？
是凌暖暖潜移默化了凌北北，还是北北打心眼里已经接受了自己。
“什么妈妈？”周卯生开始人身攻击，“你们的档案我早看过了，你是个小拖油瓶，她不是你亲妈。”
真是匪夷所思。
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恶的老师？
“是，”黎梦有必要站出来，她傲然的挺胸抬头，“最遗憾的事就是这个，我不是他们的母亲。但我对他们视如己出，他们也从来把我当做了亲妈妈，这妨碍到你什么了呢？”
“我……”
周卯生还要说什么。
但俩小家伙已经用力抓住了黎梦的手，并不断地热泪盈眶的叫妈妈。
“走，妈妈带你们离开。”
这伤感的气氛弥漫在教室里，有的小孩跟着也哭了起来，有的小孩在交头接耳，坐在最前排的班长是个童花头的小丫头，她快速的将一枚口香糖送到了凌北北的手中。
凌北北笑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了敲门声。
音调急促。
周卯生点头哈腰靠近，就这一瞬间，这家伙完美的蜕变成了旧社会主人家身边的小跟班，老佛爷跟前的小李子。
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两个体型高大的男子，前者英姿飒爽，仪表昂藏。
后者身高上略低一点，高纬度紫外线让后者面颊上出现了婴儿红，而这婴儿红和周毛毛脸上的如出一辙。
周卯生似乎和后面的男子有过数面之缘，他挤眉弄眼靠近，活脱脱是个小太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