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文章居然和百姓生活好坏还有关系，朕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秦九岭，那你倒是说说，这两者间究竟有何关联？”
听了半天的李二饶有兴趣地问道。
神色间还隐隐带着三分自得。
无他，秦九岭刚才说他是明君，孔颖达更例举政事承认了他是明君，没有什么比这些话让李二更能感到开心了。
长孙无忌等人也疑虑地看向秦九岭。
他们和李二一样，实在从不明白文章和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谁料，秦九岭却是拱手看向李二：“陛下，臣在说之前，还望陛下能赦臣死罪，不然，臣不敢说。”
嗯？
李二闻言惊疑，“赦你死罪？”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一愣，没想秦九岭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而高审行几人更是连扇风都停住了，一个个震惊不已。
心中无语，秦九岭这究竟是想说什么，竟然连赦免死罪的话都说出来了。
要早知道这样，四人打死也不跟秦九岭来国子监。
更是生怕被秦九岭连累，一个个不由离得秦九岭站远了些。
“秦县男，你还没说，便要陛下赦你死罪，可想而知，你欲言之事当是何等大逆不道，如此言论……”
孔颖达当即沉声开口，“你为何非说不可？老朽就不信，区区断句而已，几条谏言，还能让陛下动怒杀你不成？你究竟有何动机！”
倒不是孔颖达故意为难秦九岭，实在是秦九岭说话越来越没谱，也越来越不着边，让他心生不悦。
就是遍观整个国子监，他也从没见过秦九岭这般的人。
长孙顺德更是因刚才对秦九岭的不满冷哼一声：“不过仰仗陛下仁慈，哗众取宠而已！”
“诸位大人，”
秦九岭也不辩驳，不亢不卑：“此绝非秦某哗众取宠，实是此言事关重大，关系我大唐未来百年大计，不吐不快，不得不说。
为了国家，秦某一人身死，死不足惜，但这大计中的每一项，却是非秦某不可为，因此秦某不敢也不能死。
故而，才先奏请，还望陛下能特赦臣不死！”
李二闻言震惊，被秦九岭这一番话说得忐忑不安，皱眉道：“当真有如此严重？秦九岭，你究竟想说什么？”
“或比陛下想象的更严重，请陛下先赦臣不死！”
“陛下！”
长孙顺德忍不住开口，“秦县男分明就是夸大其词，浮夸无稽！他不过一小小孩童，安敢在此妄议天下？”
“这……”
李二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准。
君无戏言，尤其此刻更有国子监近千学生，答应了秦九岭便不能反悔。
倘若秦九岭所说真如所言还罢，万一只是尔尔，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嘲笑他言眼不识人？
长孙无忌此时也皱起眉头沉吟，他自知道长孙顺德心里对秦九岭的不服，若是刚才，他必阻止，但此刻，却是也犹豫了。
关键秦九岭说的太离谱，甚至根本猜不透秦九岭想说什么，不敢担保什么。
“陛下，”
却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李纲突然开口，慢悠悠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况秦九岭号称神童，又被陛下赐予诗仙之名，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臣以为，陛下何不先听秦九岭说说，若真事关重大，当是有功，不仅无罪，应赏之。
而若是虚言妄论，也不能因为秦县男年龄小便可冠以童言无忌开脱，他毕竟已是朝廷命官，做错该罚。
如此，方显陛下敢听谏言的胸怀，和赏罚分明的睿智啊！”
这一番话，却是两边都不误，既避免了待会儿秦九岭万一胡说八道，李二碍于诺言，不能治罪的尴尬，又彰显了大唐有赏有罚，敢于听谏的贞观初风。
“好！文纪先生所言甚是，不愧为当世大儒！”李二闻言大喜。
“不错，文纪先生说的是！”孔颖达等人见状纷纷附和。
“陛下谬赞，老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李纲拱手，心中却是暗笑。
秦九岭的话，他是不相信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说秦九岭不配得到诗仙的称号。
尤其是秦九岭和孔志约之间事，再怎么说，孔志约也算他半个弟子，虽然说起来孔颖达更丢面子，但他也是面上无光。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却是杜绝了秦九岭请求赦免不死的可能，可以肯定，一旦秦九岭待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被问罪。
果然，李二已是扭头看向秦九岭道：“秦县男，你可听到？朕虽然不会赐你免死，但功奖过罚，绝不虚言，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朕是不会责备你的。”
“臣谢过陛下！”
秦九岭却是并没有因为李二没答应，脸上有丝毫不悦。
其实，他压根就没打什么赦免死罪的主意。
若是初到长安时，秦九岭说不定还有所忌惮，但如今，他是真不放在心上。
他不信李二舍得杀他，更不信他说的，李二会嗤之以鼻。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引发众人的好奇心和重视罢了。
免不免死，也得看在场有没人能找到杀他的理由。
拱手道：“陛下，那臣可就要说了！”
“快快说来！”李二早已怕迫不及待。
“陛下，刚才说到了民富，臣斗胆以为，民富，绝不是孔先生所言那般，仅仅是简单吃饱穿暖，那充其量，只能说是民安。
而如今的大唐，更谈不上国强，也就是刚刚国泰罢了，因为……”
“秦九岭，你好大的胆子！”
长孙顺德上前怒喝：“你这是在否定我等守卫国家将士的功劳吗？”
李二亦沉声道：“秦九岭，今朕大唐疆域辽阔，黎民百姓超过三百万户，繁华如长安，就有百万人之多，比之西汉亦不遑多让，难道，这样还不算强吗？”
“陛下先别动怒，”
秦九岭无惧道，“陛下若是想跟秦皇汉武比拟，自然是够了，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待大唐再过几十年，也能做到。
但不知陛下想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