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大殿中央的身影。
秦稷自己也像是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整个人怔住了。
若放在以往，秦稷定是要被严惩的，这行为算得上是有辱圣听。
不过，今日到底是宫宴，喜庆日子，皇帝也懒得找臣子麻烦，是以，只当做没听到罢了。
“你……”
皇上顿了顿，刚准备开口，只见秦稷的面孔在瞬时拧作一团。
男子的右手紧捂着肚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应该啊。
虽说他让人在御膳房的水里下的药，可那只是为了引发混乱，毒量甚小且毒发时间要在太子毒发之后。
想到那人在信上说，毒发的症状是腹痛和浑身无力，秦稷侧头一看，无论是男眷还是女眷，众人都在看着他，并没有人出现毒发的症状。
那这到底是为何？！
没来得及细想，又一声“噗——”穿透整个朝堂。
女眷席上，除了秦家夫人一脸担忧之色，其他人皆拿手帕捂着鼻子，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甚至他还听见有人小声道：“天哪，秦家少爷太不讲究了。”
“是啊，好恶心……”
“真是太粗鄙了，竟还有传言说他是上京四公子之首，这都是从哪里传出的传言？”
“依我看，他不过就是仗着有个贵妃姐姐和一个做宰相的父亲罢了。”
“就是，难怪当初靖陵王妃会去退婚，定是知道此人的真实面目……”
议论声四起，原本有些对秦稷心生暗愫的女子，在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破灭，虽然没加入叱骂大军，可心里到底是失望的。
还有一些胃浅的女子，竟发出轻呕之声。
“孽障！”
若说第一次是意外，这第二次的屁声可就是不敬之罪了。
秦川心里一咯噔，腿都软了。
虽说秦稷还未走上仕途，可谁不知道，在天子面前便是再怎么忍不住，那也得硬憋着！
秦川边骂边往大殿中央走去，一巴掌扇到秦稷脸上后，连忙跪地请罪。
“皇上，犬子酒后无状，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秦川现在只庆幸，还好今日是宫宴，就说秦稷是喝多了，便是会有惩罚，那也不会太重。
皇帝的脸，这会儿已经彻底黑了。
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在大殿之上做这种事。
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皇上！”
月贵妃也是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稷儿年纪尚小，第一次当众面见圣上难免紧张，加之不胜酒力，这才行为无度，还请皇上饶了稷儿这一次。”
毕竟是一母同胞，月贵妃若不管不顾想要独善其身，只会让皇帝觉得她是冷血无情之人。
是以，在这个时候替秦稷求情，反倒是缓了皇帝的怒气。
沉下一口气，皇帝深深看了月贵妃一眼。
又想到前段时间因为秦川被罚，自己确实冷落了月贵妃一段时间，罢了，酒后胀气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摆摆手，“罢了，既身体不适，便退下吧。”
意思是，让秦稷可以先回去了。
虽然没有惩罚，但举荐一事也就自此作罢了，秦川明白皇上的意思，现在也只想着，三年后皇帝能忘记今日的事情，到时候让秦稷走科举之路便是。
再次磕头拜谢圣恩后，秦川瞥了眼秦稷，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秦稷一直没说话，并非他不想说，而是……
他从刚刚开始，就在跟肚子里的‘恶魔’战斗。
他甚至不敢轻易呼吸，生怕自己一松了劲儿，又会放屁。
秦稷双拳紧握，一拳抵在地上，另一拳紧紧抵着肚子。
肚子里咕噜声泛滥，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东西了。
因着宫宴上大多是凉食，吃不好也吃不饱，所以一早秦夫人便让秦府的后厨做了好些吃的，让他和父亲都多吃一些，免得在宫宴上吃得不舒服。
一想到今日过后，三皇子便算是正式被他们秦家推了起来，一高兴，胃口就好了，所以早上那一顿，他吃得比往日还要多好些。
秦稷低着的脑袋上，满脑门子都是大汗。
秦川见秦稷半天不动，连他说话都没有搭理，望向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还在看着他们，秦川还从未觉得有如此丢人的时候。
一把拉过秦稷撑地的胳膊，秦川想直接将人拽起来。
谁料，那一拽，竟是拽断了秦稷最后仅剩的一根弦。
那一刻，秦稷脑海一片空白。
众人只听到一声比前两声还要响的“噗——”
再然后，便瞧见秦稷那浅青色锦袍后，出现一大片的青黄污渍。
“哕——”
坐在第一排的那些女眷直接吐了。
至于坐在后方的，都在那一刻齐齐尖叫出声。
候在殿外的御林军，在听到一阵响和一阵尖叫后，瞬时大呼一声，“保护皇上！”
之后，便齐齐拔剑冲了进来
只是——
待御林军悉数进殿后，并没有看到任何贼人，皇上也是好好地坐在龙椅上方，只是那表情，似是要杀人。
御林军统领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大殿中央一跪一坐的人。
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惊吓，瘫坐在地上着的那位，御林军统领认识，是秦相。
至于跪在地上，脑袋紧埋在双臂里的人，统领没看出来是谁，但听到一句震碎他三观的话。
“秦公子他……拉了。”
女子的声音不大，只是全殿寂静异常，是以，说完这句，那女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奈何，天不给秦稷留活路。
不知哪家官眷，将自己的小孙子也带来了，小家伙四岁左右，正好是好奇心最强的时候。
见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方向，小家伙也要凑过去看，被吓到的老夫人一个没注意，让小家伙一下子挣脱出去。
还没来得及将孩子抱回来，就见小家伙抬着小肉手，指着秦稷扭头道：“祖母你看，那个哥哥他拉了好多粑粑，好臭啊！可是祖母，娘不是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拉粑粑吗？那个哥哥为什么要在这里拉粑粑啊……唔唔唔……”
小家伙话还没说完，老夫人惊悚着一张脸将孩子连拽带抱弄到后排，顺势捂住孩子的嘴，生怕他再说些什么出来。
只是，小家伙声音清脆，即便闭上嘴，那余音还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
拉粑粑……拉粑粑……拉了好多粑粑……为什么当众拉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