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里,成雪确实给了简红妆一巴掌。
只是不是在这个时候。
但导演没有喊“卡”,陶瑶只能接着情绪往下演。
她眼神震惊,不敢置信,心痛等等情绪交叠,让她愣了一会,然后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好,卡。”
导演喊了卡后,秦纤弱立刻转身去道歉:“不好意思啊导演,刚才我情绪挺好的,我觉得那一巴掌就是遵从成雪的心情而完成的。”
导演笑道:“你还别说,就你那一巴掌,我也觉得很好。所以我就没喊卡了,陶瑶的情绪接的也很好。”
“是吧?”秦纤弱转头跟陶瑶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陶老师,刚才临时发挥,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没打痛你吧?”
陶瑶笑:“怎么会呢?秦老师的演技真是让我折服。”
秦纤弱笑得得意。
陶瑶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后,忍不住嘶了一声。
秦纤弱那一巴掌挺重的,她嘴角都被打肿了。
宁贝贝心疼地拿冰块给她敷脸。
她知道今天有挨打的戏,所以提前准备了。
“太贱了,我就说她是携私报复吧!”
陶瑶敷着脸,说话有点不清楚:“没事,戏还没杀青呢。”
她的意思是,后期总有她还回去的时候。
小静过来给她补妆,等下还要继续演。
她一按粉扑,陶瑶痛得脸都皱成一团了。
“哎呀,对不起,我轻点,轻点。”
陶瑶摆摆手,示意不是她的错。
小静心里也有点疑惑:“秦老师这一巴掌是实打啊,打得这么重。”
“没事。”
“你这脸,我估计得肿好几天了。”
陶瑶心里也清楚,“贝贝,等下去帮我买个消肿止痛的药膏。”
“好,我知道了。”
这时,第二场戏的演员们过来了。
这场戏是成烨带着手下来救走简红妆。
许墨白的气场走到哪都很强大,他一进来,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打招呼。
他的椅子就在陶瑶旁边。
许墨白看陶瑶拿着毛巾捂脸,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陶瑶拿下毛巾包裹的冰块,“你自己看。”
她雪白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指印,整个右脸颊略微有点浮肿。
许墨白是知道那场戏的。
“你这是实打?”
“是啊。”
“挺好的。”许墨白淡声。
陶瑶瞪眼:“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戏的效果挺好的。”许墨白指了指她的脸颊,眼底却有一抹淡笑。
“许老师,你这是在嘲笑我?”
“明明是在赞美你的敬业精神。”许墨白翻着剧本,一脸的漫不经心。
“哼。”陶瑶傲娇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在剧组的互动很少,像这般聊天的机会也少。
许墨白的武打戏份重,经常要去别的组拍。
一旁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是情侣,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静和宁贝贝还忍不住一脸姨母笑。
陶瑶却觉得没什么。
她和许墨白现在的关系吧,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怎么说呢。
她觉得,更像是一种普通朋友。
能聊天,能打趣的那种。
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毕竟两个人几乎天天见面,工作在一起,住得又近。他们工作上是同事,也是“情侣”,私底下也没必要搞成仇人相见是吧。
这种朋友间的相处,让陶瑶觉得挺好的。
不必那么尴尬,也不用想那么多。
没一会儿,许墨白又撩她:“诶,等下这场戏你打算怎么演?”
他指着剧本上的一处。
陶瑶凑过去,“我看看。”
两个人又很快讨论起了剧本。
十分钟后。
第二场戏继续。
陶瑶再次被绑在木桩上,成雪和简红妆的对峙还没结束。
两个人说着台词。
她们的情绪都很激动,简红妆斥责成雪所做的恶行,心痛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成雪则是一直在狡辩。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变成如今这模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抢走了哥哥,我成雪怎么会变成一个寡妇!”成雪的情绪很激动:“哥哥本来就是我的!都是你,都怪你,哥哥如今下落不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简红妆,你就不应该活着!”
说着,她拿出匕首,就要刺向简红妆。
“我呸!”简红妆呸了她一脸的吐沫。
“……”成雪吓住了。
秦纤弱也吓呆了。
下一刻,她突然变得十分狰狞和愤怒!
“你去死!”
她眼神恐怖,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地朝陶瑶的心脏刺去!
“卡!”
导演的一声卡,适时制住了秦纤弱的动作,但她眼底的情绪还没消散。
只有面对着她的陶瑶看得清清楚楚。
那种恨意和狠意,真真切切的,让人毛骨悚然。
导演去跟许墨白商量等下他怎么出现救人的剧情了,而陶瑶还绑在木桩上,等下还要继续拍。
化妆师过来给两个人补妆。
秦纤弱已经一脸笑意,跟别人聊天了。
刚才陶瑶呸她那一下,也是剧本上的要求。
她是按着剧本演的。
但陶瑶确实存了一分报复的心思。
不得不说,她心里爽了。
一旁看着的宁贝贝也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幕,刚巧被秦纤弱看到了。
她悄悄握住了拳头,心底的怒火再次被挑起。
陶瑶,这是你自找的。
……
拍了三个多小时,这一场戏终于结束了。
场务喊道:“好,这边结束了,先放午饭,吃完饭就转场去棚里拍。”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现场,演员们也要回到化妆间,准备换装。
因为是被抓被救的戏份,陶瑶搞得灰头土脸了,就先去保姆车上整理一下。
宁贝贝去给她拿盒饭了。
陶瑶正在弄衣服,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她以为是宁贝贝回来了,就随口问道:“今天中午什么菜啊?”
没人说话。
陶瑶意识到不对劲,她一拉帘子,却见秦纤弱坐在了她对面,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她笑:“陶瑶,见到我,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陶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冷下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要提醒你几句。”秦纤弱温温柔柔的笑,眼底却充满了恶意:“三年前的那件事,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陶瑶一瞬间气得发抖,“你没资格提那件事!”
“到底是谁没资格啊?是我吗?陶瑶,你自己做错的事,怎么总喜欢怪在别人身上呢?你说,露露她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够了!”陶瑶脸色苍白,极力克制着自己,“秦纤弱,我一直相信‘报应不爽’这个词,我等着看!现在,你给我滚!”
她指着车门,满脸冷色。
秦纤弱冷笑一声,“陶瑶,有些事,你别做的太过分。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你的那些事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秦纤弱也没想多呆,转身就下车了。
她走后,陶瑶极力控制着,才勉强颤颤巍巍地坐下。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却还是感觉到浑身发冷。
宁贝贝回来的时候,隐约觉得陶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瑶瑶,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陶瑶神色正常地吃着饭,她故意转移话题:“今天这盒饭味道不错啊,多吃点。”
她一口一口地扒饭,不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
宁贝贝皱了皱眉,她这人神经有点大条,如果这时候夏果在的话,她一定能发现陶瑶的情绪很不对劲。
宁贝贝看陶瑶跟以前一样吃饭,吃了饭又去化妆,拍戏。
她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晚上八点多,剧组才下戏。
陶瑶卸妆的时候,宁贝贝突然接到家里的阿姨打来的电话。
她一听,顿时有点慌了。
“瑶瑶,我,我……想请两天假行吗?”
“怎么了?”
“阿姨说,我爸住院了,我……”
陶瑶看她一脸担心,连忙抱住她,轻轻拍着她安慰:“你别担心,叔叔一定没事的,你快回去看看吧。”
“那你呢?你这边……”
“我没事的。晚上我跟诚哥说一声,让他明天再调一个助理过来就行了。”
“嗯,好,那我马上订机票。”
宁贝贝家远,坐飞机回去也得两个多小时。
宁贝贝走了后,陶瑶晚上一个人住。
周诚知道宁贝贝请假后,已经安排了别的助理,只是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影视城。
陶瑶说:“没事诚哥,晚上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行。”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陶瑶就晕倒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额头上试探。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谁?”
她一开口,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
“醒了?”
陶瑶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惊讶地问:“许墨白?你怎么在我家?”
许墨白重新拧了一条毛巾放在她额头上。
又拿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陶瑶喝了水后,嗓子不那么难受了。
“谢谢。”她一脸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你不知道?”许墨白皱眉,“一个人晕倒在家里。”
陶瑶一脸茫然。
过了会儿,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接了周诚的电话就没意识了。
“……那你怎么来我家了?”陶瑶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男式外套。
许墨白简单解释了几句。
他今晚本来是想找陶瑶对一下明天的戏,那场戏还挺重要的。
他们俩这段时间经常这样,两个人默契地在楼顶对戏,讨论剧本。
但他给陶瑶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接,发的信息也没回。
他担心她出事,就问了宁贝贝。
宁贝贝只说自己有事请假了,今晚只有陶瑶一个人在家,顺便把家门密码告诉了他,让他代为照顾一下陶瑶。
许墨白打开门后,一眼就看到晕倒在客厅的陶瑶。
那一瞬间,他吓得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才急忙过去,把陶瑶抱到了沙发上。
一摸她的额头,烫手。
他让江韬去买了退烧药,就这么守在她身边四个多小时了,不敢离开。
陶瑶听完后,轻轻点头:“谢谢你啊,许老师。”
许墨白再次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烧退了。不过医生说,发烧可能会反复的,你今晚一定要注意。”
“嗯。”陶瑶转眼看了一圈。
“找什么?”
“我手机呢?”
“你手机没电了,我拿去充电了,你等一下。”
许墨白起身去电视机那边把她的手机拿过来。
陶瑶开了机,发现都快十二点了。
手机里好多信息和未接来电。
“许老师,我没事了,今晚真的谢谢你。”陶瑶这话,已经有点赶客的意思了。
许墨白道:“你出了汗,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那你……”
“我就在这,万一你再发烧,也得有人照顾你不是?”
陶瑶张了张口,想说自己没事的,不用照顾。
可不知为何,这话她说不出口。
好歹人家辛苦地照顾了自己一晚上,这么说,未免有点过河拆桥了。
“怎么?”许墨白见她犹豫,挑了眉道:“怕我在这里不方便?又不是没同处一室过。”
“没有没有。”陶瑶摇了摇头,“那,谢谢你!”
陶瑶去洗了澡后,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躺在床上,她奇异地没有了睡意。
过了一会,她起身来到客厅,许墨白察觉到她,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身。
“你怎么了?”他语气中有明显的担心。
客厅内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陶瑶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我没事,就是有点睡不着了。”
许墨白打开大灯,看陶瑶穿着睡衣,倚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陶瑶:“……”
她吓得不敢动,杏眸微抬,就那么盯着他。
许墨白目光微垂,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
他连忙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再发烧。”
陶瑶眨了眨眼,笑了,“许老师,我怎么记得,有人在同居协议里提出,非公众场合下,禁止任何肢体接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