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4、虎子救主
狗娃子没命的跑，鬼灵灯就没命的追，狗娃子慢下来，鬼灵灯也慢下来。狗娃子跑着跑着就迷了，不辨方向的乱跑开来，他感觉是往南回村的方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不远的村就是跑不到跟前，而且好像还越跑越远……
追着他的鬼灵灯，烧着烧着就灭了，他也跑不动了，就大步走了起来，极度的恐惧令他整个人身体的每一粒细胞和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的紧张起来，整个人惊吓到最后，慢慢的精神就有些恍惚了。他望着远处几百米外的村口，无论如何就是到不了跟前，走来走去好像又转回到大土坡下边。后来，他看见远处埋人壕的坟地里，又燃起一堆鬼火，他看着远处的鬼火，慢慢的心就眯了，不知道啥了，整个人的身体好像不由他控制了。那个地方就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和召唤着自己，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不受控制的慢慢的向那堆鬼火走了过去……
老五晚上之所以没有去浇地是和包工头算账去了。老五焦急的等着后边房屋内外主体的粉刷活快速完成，可包工头每天给他派的只有三个工人，这种磨洋工的节奏老五一下受不了了。为了盖房的事，老五最近和包工头之间也弄的很不愉快。前期谈好的包工头提供沙子水泥，可到具体施工的时候，包工头为了减少水泥的用量，经常在主家不在跟前和砂灰的时候，就把灰号放的很小，只是象征性的往里边铲几铁锨水泥，甚至有时候用电石粉代替水泥，老五几次都发现了这个问题，经常是把正在垒墙的大工挡住，让给包工头打电话。包工头来了以后，老五就对包工头说：“好俺乡党呢，这是盖房呢，你这灰号也能盖房？这以后塌火了咋办？”包工头一看，就装作自己不知情的样子，当着老五的面把小工日撅一顿。受了委屈的小工，心想这不都是按你交代的弄着呢，可他想挣人家包工头的钱，也只能是把黑锅自己背上。包工头日撅他他也不吭声，包工头肘着电话沟子一拧刚一走，他就报复性的把整袋子水泥全倒到沙灰里边。老五看见了也劝解说都差不多就行了，也知道你老板包活就是为了挣钱，咱都能过场就行，咱也不是非要占你老板便宜，你按标准的量放就行。可小工不管这些，但第二天包工头一看见大量损耗下去的水泥，又开始日撅小工，又让小工在主家不在的时候，继续少放。老五发现了又找包工头理论，包工头最后就明说，这工钱就是这灰号，多了他就要赔钱。老五说，这些都是事先说好的事，你要是觉得包不住，说事之前就应该把这提前说出来。为灰号大小的事，老五就没少和包工头日牙拌嘴。最后，把老五弄的没办法，心想这还能成天跟着小工沟子后头看着小工和沙灰，于是就给包工头说啥都不说了，自己吃个亏，给再加一点钱也要保证灰号的标准，自己的房是要住人的，不是按照拆迁要跑的房盖的。
灰号的比例问题解决了，日牙拌嘴的事还未结束，那就是包工头这盖房的瘕瘕欺手，成天跟主家沟子要钱。进场子之前，包工头就以工人吃饭的伙食费为理由搭家伙之前便会问主家讨要15%的进场费，刚一进场，一会儿说要进沙子，一会儿说要进水泥，跟沟子又要钱，地槽刚一盘好，一层主体起来了就接着要30%，二层主体起来再要20%，还不算中间一会儿着急给工人发工资、自己家里有事紧急搓腾一下等理由，几乎成天都是在问主家要钱。老五这人好说话，包工头一要就给，可钱给到位了，工程的进度始终跟不上。老五眼看着房屋主体起来了，后边还有那么多的活，自己屋里也乱的一河滩没法收拾，成天又跟着包工头的沟子转开了。包工头把工程款的大头已经攥到手里，也就根本不着急了。老五几回把包工头挡住都说：“哎，乡党，你看这有几个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人，钱给到位了，你的工人呢么？”包工头总是一句话。“老哥，你放心，明儿临潼老家还要上来几个大工都是把式，明天一定到位，你放你一百二十条心。”可这明日复明日，老五始终也没等到第二天的几个把式好的大工闪面。
把老五克的实在没办法，晚上就在东头另一家盖房的院子里把包工头堵住了，老五给工头放了狠话。“哎！就说乡党，你给我说的明儿大工就来了，你这多少个明儿咧？你大大个人，说话呢还是放屁呢？你是这，咱俩把账一算，多的钱你给我一退我重寻匠人呀，这活我不让你干咧！”包工头一听，这好不容易接下来的活，咋又会轻易放手。包工头急的说：“好俺老哥呢，实在对不住，这最近活太多了实在是忙不过来，你再缓两天，你看这边活马上完了，这一完，我把这边五个大工一回给你弄过去。”老五说：“我还能再信你的鬼话，你这嘴说话哪有个准头？咱俩把账一算。”包工头一看老五的态度很坚决知道这次敷衍不过去了，便说道：“好了老哥，我依你，明天这五个大工先紧着你屋的活先干。你是这，咱俩把账先一算也行，你先看前头结的账够不够咱说的两层主体起来65%的标准。要是不够，你先把工程款给我补齐。”老五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工头打过的收条。“那你算么，你打的条子都在这儿呢。”
结果俩人把账一细算，算到最后，老五把80%的工程款都已经给结完了。老五算完账一看，也吓了一跳，心想还有一半的活都没干呢，这钱咋就让一点点的先要过去了。老五为了把事情砸到实处，又和包工头谈了很久，最后谈妥，明天一大早五个大工和三个小工全部过来。
等到老五回到家的时候，也都晚上十二点多了，老五刚开自家的大门，听见动静的英琴就从隔壁跑了过来问道：“老五，这今儿黑怪咧，狗娃子浇地还没回来呢。”
老五一听也感觉奇怪，问道：“这会儿几点了？咋还没回来呢？我下午走的时候，看那点地浇完最多也超不过十点，咋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英琴说：“我刚都眯着了，是俺后头院子狗不停的叫唤把我吵醒来了，我一看表这会儿都快12点半了，狗娃子还没回来呢。这会儿狗在后头院子也像发疯一样乱叫唤，从来都没有过这情况，我在后头一看，外头啥也都没有的。”
老五一听，也感觉有些蹊跷，这狗娃子家的虎子平时晚上也不太乱叫唤，这会儿站到大门口都隐隐约约听到狗叫。而且，这虎子跟狗娃子非常亲近，难道是这虎子感应到了啥。老五便对英琴说：“走，去后院，把虎子放开。”
老五和英琴来到后院，果然看见黄狗虎子像发疯一样，扑着扑着想把狗链挣断，虎子从树底下狂吠着，猛地一下扑到远处，把两三米长的狗链子绷的笔直，竖起两只前爪人立起来依旧狂吠不止，脖子使着劲儿的够着够着向前扑，由于脖子上项圈的限制，勒的发出变异凄厉的怪叫声。老五一见狗急迫的样子，就走近虎子去把黄狗脖子上的链子给解开。解开链子的虎子一下就往后门上扑，两只前爪在后院的木门上乱抠，发出刺耳的声音。老五就开了后门，虎子冲老五摇了摇尾巴，头在老五的裤腿上蹭了一下，就一下跑了出去。
老五紧跟着出了后门，黄狗跑出卫生街的西口，回头看了一眼老五，就朝北猛跑了。老五一看越发蹊跷，他让英琴关了后门，紧跟在虎子后边。
老五上了大路，虎子在远处的街巷口又在等着他，老五紧追了上去。这个虎子平时除了和狗娃子亲近，下来也就是跟老五亲近。这虎子狗娃子已经养了十几年了，同样爱狗的老五，也经常会到狗娃子的后院去和狗耍。以前，还经常把狗拉出去和别的狗咬仗，别看这虎子是一条土狗，确是异常的凶悍，经常和村里那些狼狗黄狼和黑背较量都丝毫不落下风。
老五紧追着虎子，虎子拐过几条巷子，就拼了命的朝北岸子跑去，老五现在已经确认，虎子绝对是冲狗娃子去的，而且狗娃子这会儿可能遭遇了啥危险，至于是啥，他不清楚，第一感就是害怕晚上浇地遇到唐墓窟窿把人掉下去。老五想到这儿，也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一人一狗跑出村子，远处的虎子跑了一阵之后，就一下跑到北岸子的大坡下边停了下来，追上的老五一看，地上扔着铁锨、手电和电表那些，老五一看不见狗娃子的人，心里暗叫不好，肯定是出事了。
虎子在地上闻了一阵之后，就径直向埋人壕跑去，老五心里疑惑，那边是坟地，狗娃子咋会跑到那边去，可看虎子在前边跑了，他就追着虎子跑了过去……
到了埋人壕，老五看着两边凌乱的坟包，老五心里丝毫不惧，心想这都是村里的老人或者是乡党的坟茔这倒有啥害怕的。直到看见前边虎子对着地上一团黑影狂吠不止，他跑到近前，虎子正咬着狗娃子的衣裳把狗娃子往起拽。老五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狗娃子人事不省，趴在一个坟堆上，而且往前三四米就有一口井。
老五仔细的看了一下坟包的位置，确认这是狗娃子他爷的坟。老五在狗娃子的脸上连扇了几下，都没把狗娃子叫醒。老五一看不行，就把狗娃子背上，一直背会家里。
直到回到家里把狗娃子放到炕上，掐了人中，狗娃子才慢慢苏醒了过来，狗娃子看着眼前围着的一圈人说道：“那会儿人不知道啥了，光想往那堆火跟前走，后来走到那个坟堆跟前就有人叫我，我就昏了啥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