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1、征兵体检
李龙在得知父亲欲让其参军入伍的事情后陷入了沉思，晚上独自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下午全家关于他当兵的事也都展开了激烈讨论。从小他也并未幻想过去当兵，可到了眼下的处境貌似当兵对于自己来讲或许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他从父亲转述戴儒文大伯的话当兵三年既可以得到锻炼，并且还有提干、考军校的机会，他想到这些，思想上也就坚定了去当兵的信念。
进入十一月份，镇上征兵的宣传工作也就陆续开始了。李龙已经辞掉西安的工作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应征入伍上。
李龙在父亲老五的带引下也去了一趟戴大伯的家，戴大伯给他更详细的讲解了参军的前景和意义，告诉他部队是一所大熔炉把烂铁也都能炼出好钢，十八岁的大好年华再加上身高个头还有一个中专文凭，这些在部队目前都有优势，也认为当前参军的这条路是非常适合李龙的。还有李龙还未完成的大学梦，到时到部队也有考军校的机会，只要考上军校不但可以完成大学梦，军校一毕业就成了军官，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一番指引让李龙终于看到了光明的曙光。
老五也给戴儒文大哥提出了顾虑和担忧，那就是他从村长李秉权处了解到的情况。镇上每年征兵也就是二十几个名额，每年分到长安堡的名额也不过是两三个，最近几年各村附寨想当兵的娃还是不少，竞争也是相当激烈。而今年长安堡想去参军入伍的娃已经报了十几个了，今年的竞争尤为激烈。里边还有冯建雄的两个内侄，两个内侄早都已经在村里扬言他伯已经给镇上的武装部的领导说好了，他俩早已经内定了。要是实际情况真是这样，按照这样算下来，两个名额已经完了，就算是再多给一个名额，那长安堡眼下的情况也只剩下一个名额。李秉权早犯了难，他虽然也偏着李家偏着老五，可公平竞争的事情，他并不能像冯建雄明大明的包庇自己门中子侄往上推，事情做得太过于明啦反而引起乡党不满落人口舌。老五本身还是七队的队长，到时更是遭人非议。纵然镇上的领导、武装部的部长李秉权同样能说上话，可这些话现在真的没法去说，何况今年在村委会报名的薛姓和韦姓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条件也很不错，这让李秉权大感棘手不知所措。
戴儒文听了老五的顾虑也叹息一声。“现在基层的情况咋都成这样子了！”
老五说：“这每年征兵不都是这样子，层层关卡都要过，每一关也都没有那么轻松的。我听队里乡党往年送娃参过军的说都得寻情钻眼给人家塞黑拐。你看着这正常的参军，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真的没有那么容易的。”
戴儒文陷入了沉思，他难以想象现在基层的娃们去保家卫国成为人民子弟兵还都要靠权势比大小。他的父辈经历了爬雪山、过草地的两万五千里长征，又在战火硝烟的战争年代战功显赫。他在父辈的教导下也是一生正直，从不徇私舞弊。纵然自己的儿子已经高升去了市里担任领导干部，县上的领导干部也都给他几份薄面，对于一个农村娃去当兵只要他出面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愿意去通过人情关系来解决这些问题。
戴儒文终于看了看老五。“先让娃去正常体检吧，真到遇到了难处，我想办法帮你一把就是了……”
征兵体检的日子终于到了，一大早李秉权带着村里十几个参加应征体检的小伙子来到镇上武装部集合。李秉权把这些嬉笑的小伙子交给镇上武装干事的时候，又交代这些人要服从管理，要不然第一关就打下了。
李龙和年龄相仿的这些村里小伙子基本上也都认识，当时都是在长安堡小学上过学的，有些在一个班，有些在另一个班，还有比他低一级或者高一级。七队只有他一个，其他都在别的队。只是他这些年在外边和这些人好多也都不经常打交道，在一起便显得有些生疏起来。但上学时所建立过的友谊，同班的几个和他很快都熟悉起来。但三队两个冯家冯建雄的内侄一直对他投来敌意的目光，小时候上学他和二牛几个就和这两个没少打过架。
长安堡的十几个小伙子很快也和周边别的村的小伙子站在了一起，在镇政府的大院里一片乱哄哄的议论说笑开来。李龙目测了一下今天来的人估计也有二百多，而到最后通过重重考验的只会是寥寥无几。
在武装部刘干事的大声喊叫下，这群人终于停止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刘干事按照各村报上来的名单把人员做了简单的调整划分，一共分了五个组，对应一会儿临时租来的五辆公交车。
公交车启动顺着韦郭路向东再次经过长安堡的时候，李龙还是看见了自家油饼摊前正在揉面的母亲淑珍和帮忙的秀兰麻麻。纵然父亲老五已经让母亲淑珍把缺少了大姐李玲搭手的油饼摊停了，可母亲淑珍却说油饼摊也已经弄了几年了，再说南边的新路已经开始放线施工了。油饼摊弄几天算几天，和秀兰麻麻一起弄挣的钱俩人分，俩女人闲着也都是闲着，能把秀兰帮一把算一把。
公交车到达县医院的时候，李龙跟随着众人下了车在一个镇上临时抽调的干部的带领下来到征兵体检指定的地方。
众人又被十人一组的发了体检表，填上自己的名字，便排着队往里走。
第一项检测外检便是测量身高体重，李龙觉得自己的身高个子是没有任何问题，他倒看了一眼冯建雄内侄中才一米六左右的瘦猴冯伟想着这小身板估计去了部队连机枪也扛不动。另外一个内侄冯彪长得看着五大三粗看起来和他个头差不多。
在轮到他具体测量的时候，负责体检的医生还是告诉他。“身高一米七八，这么大个个子咋才62公斤，这以后还是要加强营养呢！”
李龙也只是嗯了一声就下了体重秤，他明白60公斤的标准自己已经过了。
冯彪一上秤，让体检的医生也忍不住赞叹道：“身高1米79，体重81公斤，看这披挂多美的！这当兵打仗就要让这上！”
冯彪下了秤得意的看了看李龙，李龙倒满不在乎撇了撇嘴，心想别看你娃长的莽实，真正咱俩伸伸手我几下也能把你娃放展。
轮到瘦猴冯伟上了体重秤。体检医生一看秤说：“你这还冯伟呢，我看一点也不雄伟，身高一米六三，你这体重才59公斤，标准不够哦！”
李龙心想，你今天这体重我可是记着呢，我就看你伯冯建雄后头咋说。
这组十个人量完身高体重，便被带到里间的一个房子里。一进去便看到上一组的人刚穿好衣服，大部分还都在扣纽子，整理衣服。
等上一组那群人出去，门从里边关上，坐着的一个男大夫大喊道：“脱！都脱精！标准是一条线不挂！”
众人都不好意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体检大夫见众人扭扭捏捏继续喊道：“一个个大小伙子，又不是姑娘娃，看谁把你奶头看咧！扭捏啥呢？！赶紧脱！”
李龙才和参加体检的众人慢慢的脱了开来，冯彪这会儿倒大方，第一个脱成精沟子口中大喊着还摆出几个造型秀肌肉。
体检大夫看着大喊的冯彪说道：“你得是吃的料大咧！精沟子撵狼呀！”
下边听见了也都哄笑了起来，冯彪笑了笑也不张了。
体检大夫看着全部光屁股的众人继续说道：“来，站成一队，挨个往前走！”
众小伙子都双手紧捂着牛牛站成一列。这时门突然从外边打开，进来一个五十多岁戴着口罩身材臃肿的女大夫。
这个女大夫一进门，便把捂着牛牛的众小伙子吓惊了，一个个惊叫着转过身仍旧紧捂牛牛靠墙站着，露出一排高低不一、黑白不同的沟蛋子。
女大夫看见众小伙子躲她嘴里说道：“一个个屎痂痂没变过，在我眼里还不都是屁事不懂的娃，白豆儿皮大个碎牛牛还害怕让人看见，我这是大夫专门来体检的，我都不嫌你们还嫌！”
男大夫又是一声大喊：“好了！站成一队体检开始！”
众小伙无奈，又都紧捂着自己的小弟弟不好意思的嬉笑着转过身。
坐着的男大夫对走近前的第一个小伙喊道：“手撂开！”“在哪儿呢？”“咋这大儿？”“翻出来”“回头这要割了去……”
女大夫则在体检表上记录着。
把第一个小伙儿尴尬的检查完赶快扭身去穿衣服，后边的都看着他笑。
男大夫又接着对第二个说道：“又是个黄鼠儿仔儿……，下一个！”
第三个到了跟前倒把男大夫吓了一跳。“嗯！这个美着呢！看着像个老疥……下一个！”
“嗯！这个还是歪把子……回头也割了去……，下一个！”
“拃这高的弄啥？……下一个！”
这个大夫把每一个小伙的小弟弟都品评一番，把众小伙儿都搞得不好意思。还好体检的时候，把人都全新编队打散了，要是都是长安堡的，每个小伙子的隐秘都这样被公之于众，这以后见了少不了相互调笑。
这一组也只剩下了长安堡的三个小伙子，还都在紧捂着自己的小弟弟，也都担心这个男大夫一会儿如何去评说。
轮到冯伟了，男大夫看了一眼说道：“你这名字叫伟，看着咋像个毛毛虫……，下一个！”
冯彪站了上去。“嗯!美着呢！炮筒！……下一个！”
李龙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诶！这本钱大！巨无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