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对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如今，母亲早已离去，还会在乎这些吗？
汪誉乔盯着汪晴婉手里的日记本，掏出手绢帮汪晴婉擦掉眼泪，“晴婉，你身上还有伤，别看这些了，好好休息吧，好吗？”
汪晴婉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嘴角嗫嚅，她很像替父亲问一句，这一生到底有没有爱过母亲，哪怕一瞬间的心动，可是她害怕结果会另她失望，那样母亲这一生又该是何等的悲凉。
可是母亲执着了一生，虽然她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甚至是恶事，可是，汪晴婉自问，母亲对于父亲的感情从来都是真挚的。
而母亲的偏执皆源自于对父亲爱而不得的感情。
“爸……”汪晴婉嘴角嗫嚅，轻轻地开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你说吧。”汪誉乔温柔地说道。
“爸，我想，我想替我妈问您一个问题，”汪晴婉见提起母亲，汪誉乔眼神里明显的疏离，心沉了一下，“爸，如果您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晴婉，别想那么多了，人总要向前看，我替你约了专家，明天带你去再检查一下身体。”汪誉乔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起母亲。
“爸，你有没有爱过我妈妈？”
汪晴婉直视着汪誉乔，问出了这句话，她相信，母亲无数次的问过这个问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眼神依旧是看着汪誉乔的。
汪誉乔神色淡淡，没有多少情绪，继而开口，“年少时，我很欣赏你母亲的果断与机智。”
汪晴婉还等着父亲的话，而汪誉乔已经起身，他已经回答了。
欣赏，曾经欣赏过母亲。
仅此而已。
“爸，”汪晴婉见父亲要走，急忙叫住他，将日记本递上去，“你们一直在追查的真相。”
汪誉乔看着汪晴婉手里的日记本，皱眉，“什么？”
汪晴婉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日记本递过去，眼神里多了几分疏离与倦意。
汪誉乔拿着日记本，“好，那你休息吧。”
说罢，他拿着日记本回了书房，默默地叹了口气，纠缠了二十多年的恩怨，到了今天，他的心早已没了任何波澜。
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晴婉能够赶快好起来，余菲和念念他们一家能够快快乐乐的，别的，都不重要了。
翻开日记，一些账目，他随手翻着，倒与汪晴婉颇为神似。
翻了几页就觉得无趣，合上之前，翻到有字的最后一页，却看到了那篇日记……
真相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汪誉乔无法相信，当年乔珊云居然提前知道海伦号02船会出事，而且还想到利用这件事去杀人。
细思极恐。
她的心肠真的这么歹毒，汪誉乔摇着头，感觉到一阵眩晕，深呼吸了几次，立刻约了冷易。
冷易看着那一篇日记，当年的海难居然是被人策划的，他们一开始就要杀余江成，难道只是为了PI？
汪誉乔点头，“当年的PI，研发出来，那是震惊世界的，那么多公司抢着来买，我们都太骄傲了，以至于忘了还有人性。”
“是森克和斯蒂夫？”
“应该是，他们应该是参与其中的，”汪誉乔摇着头，“为了一点私念，他们居然策划了一次这样的灾难。”
“我想，当年他们并没有想到会这么惨烈，可能只是想拿到PI，杀了余叔叔，和那个船副合作，应该只是想让船偏离航线，造成恐慌，然后杀人，却没想到……”
“没想到，晴婉的母亲在无意中听到了这一切，居然利用了这件事，现在想想，一个人的私念，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董妍赶来的时候，看着那篇日记，泣不成声，“所以我弟弟也是因为他们这些私利，就成了无辜的亡魂？”
冷易看着董妍，当年的亡魂不止董纪一个人，还有近千人，那么多家庭因此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所以，这个船副就是关键，是他做了这件事，他一定知道全部，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汪誉乔拦着董妍，“你冷静点，董妍，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多年你为了替你弟弟讨回公道受了这么多苦，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是船副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的，你不要贸然前去，免得受到伤害。”
董妍伏在汪誉乔的肩上泣不成声，汪誉乔温和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相信我，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的。”
“真相只能问船副了，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能让他说出真相。”
汪誉乔摇头，“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董妍红肿的双眼看着他们，“你们在说谁？”
何姣姣是船副的女儿这件事，他们谁都没有提过，更没有告诉过董妍，是担心，万一她不受控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件事交给我，”冷易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关乎这么多人的性命，不能就此抹过，这几天我会再去一趟A国，希望能见到船副。”
“我也去，”董妍立刻说道，“我要知道真相，我弟弟不能白死，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好，”汪誉乔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还需要波叔的帮忙，还有之前念念的事情，我们应该谢谢他们。”
冷易点头，“我回去告诉菲菲一声，免得她担心。”
余菲和戴友玲得知海伦号02船事故从头彻尾都是人为的，心中感慨万千。
人性，往往是最复杂的东西。
“阿易哥哥，你去了要小心一点，”想起在A国的种种，余菲还是心有余悸，她再也不愿意去A国了，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她被绑架，念念也被绑架。
“阿易哥哥，你说船副会告诉我们真相吗？他要做这件事，而且隐瞒了这么多年，他会说出来吗？”
想想乔珊云，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如此可怕的一个人，母亲在上学的时候居然会和她成为闺蜜。
戴友玲亦感觉到惊惧，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余菲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何姣姣说她想见见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