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enger保持着沉寂，一言不发地摘下口罩，露出白纸一样的脸，被上帝精心雕刻过的脸却在最后忘记了点上一点颜色。
管家很快送来了饭菜，并且将地上的狼藉快速收拾掉，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余菲看着Avenger，“哥哥，你放我走吧。”
“这个不可能。”
Avenger终于开口，却一句话否决了余菲的请求，夺定的语气不容置喙。
“什么呀？”余菲一下子不干了，可是面对Avenger冰山一般的表情，她不敢太放肆。
哥哥性情不定她一直都知道，虽然这些年对她疼爱有加，可是这次，哥哥给她的感觉是冰冷的，是恐惧的，她不敢太放肆。
“哥哥。”
“菲菲，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汪誉乔的事情？”Avenger忽然抬眸，看着余菲问道。
余菲不明白，只是点头，“很少，妈妈有时候情绪不太对的时候会说一些。”
不过那些都是不好的记忆，母亲说的那些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要么就是疯狂的打余菲，那个时候她只顾着抱头忍受着，哪里还会顾及这些。
平时，新柔都是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更多的时候都是坐在梧桐树下，看着树影斑驳发呆，或者坐在画架前，唯一的爱好就是偶尔会去雁滩那一带，去采集一些岩石红胶泥。
回到家之后就研磨、过滤、再研磨、过滤、晾晒……总之工艺很复杂，这一道工序下来有时候要好几个月，有时候却全部都是杂质，一点也收集不到。
可是母亲总是乐此不疲。
唯一记忆很深的一次是余菲接触过冷易之后，母亲第一次见到汪誉乔之后，她情绪很不对。
余菲记得，母亲坐在院子里，一晚上，都在看着天空，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到后半夜。
她劝了好几次，让母亲回房间休息，可是母亲像是没听到一样。
直到清晨来临之前，母亲才喃喃说道，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促成了汪誉乔和乔珊云的婚事。
那时候母亲明知道汪誉乔追自己追的很紧，可是她却自认为乔珊云是个很爱他的女人，之后就极力促成。
新柔那天说，她清晰地记得，她劝汪誉乔和乔珊云在一起时，他的愤怒，最后说愿意为了成全新柔而娶乔珊云时的决绝。
而当时的新柔以为，他们结了婚，自然就有了感情，乔珊云那么爱汪誉乔，一定能感动他的。
可是她低估了汪誉乔对她的感情，更低估了他的执着。
但是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女人的妒忌可以化为最怨毒的恨。
这才有了游轮上那一幕。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新柔说到这些的时候眼里满是悔恨，因为她的一次错误的促成，造就了这么多人的悲剧。
余菲看了一眼Avenger，喃喃说道，“说了一点点，母亲很少说这些事，我又一直在学校里呆着，她在最后那一年多最记挂的就是你的身体，目前一直在为你的身体担忧。”
Avenger胸口起伏了几下，闭上眼睛，母亲！
余菲亦有些动容，“哥哥，你也很想妈妈对不对？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更糟糕了。”Avenger只是用气息在说话，很轻很轻，余菲却感觉有千斤重。
她轻轻靠在Avenger肩膀上，他的肩膀很消瘦，靠在上面一点也不舒服，和冷易宽厚的肩膀完全不同。
Avenger先是一僵，可能有些抵触，稍微动了一下，见余菲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也就没再动了。
“哥哥，收手吧，你也过一过正常人的日子好吗？”
Avenger一僵，侧首看着余菲，冰冷的机械音里都能听出浓浓地嘲讽，“正常人？是我这样吗？”
余菲怔怔地看着Avenger，“哥哥，你身体这么不好，不要再操劳这些事了好吗，你好好休养好不好？”
Avenger怆然一笑，“正因为我没多少时间了，才要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了结了这些事，菲菲，我对你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能容忍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哥哥，你说什么，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你……”
Avenger摆手，“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不指望更多了，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不会动你一下，也算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兄妹情分。”
“哥哥，我们本来就是兄妹，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Avenger摇头，继而苦笑，“算了，你说的对，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追究这么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哥哥，你去哪？”
余菲眼见Avenger离开，可是她追上去却被魅影拦住，魅影虽然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只要有他拦着，余菲根本没法上前。
“哥哥，你等等，哥哥……”
余菲看着电梯下去，她被守在电梯门口的保镖拦住，也根本到不了楼梯口，趴在窗户上看着Avenger坐上车，然后离开。
可是从窗户外面看里面的情形，什么也看不到，这里的玻璃全部采用了特殊材质。
她又一次被丢下，被关在这里，Avenger只是来看看她，没有一点要放了她的意思。
而这次哥哥给她的感觉很陌生，跟之前被关在海底复活酒吧的情形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不管她怎么闹，哥哥每天都会来陪陪她，哄着她吃饭，还因为心软让她出去了一趟，然后她就一走了之，直接跑到A国去申请读书，反而被汪晴婉绑架，惹了很多麻烦。
那是那个时候，Avenger对她十分包容，甚至是纵容。
而这次，好像就是从她要救汪誉乔开始，他们兄妹之间就有了龃龉，然后关系越来越差，余菲本来想借着自己婚礼，和哥哥冰释前嫌，却没曾想，哥哥直接将她绑来这里，囚禁到现在。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Avenger从她被关在这里，一个月一次都没有出现，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直到昨日，她摔了一个杯子，然后扬言要割腕，管家才慌忙给Avenger打了电话，哥哥今天就来了，可是……
Avenger坐在车上，摁着眉心，惨白的脸色似乎有些泛青，整张脸看上去十分恐怖，看了眼手机上汪晴婉打来的未接电话。
还是刚才那一通未接电话，他下车的时候心烦意乱，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这会却想见她。
“通知汪晴婉，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