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菲在汪晴婉坐下之前就给冷易发了信息。
“你……剪头发了？”
余菲在汪晴婉坐下之时问道，她差点问了句，你出来了啊。
汪晴婉冷笑，这种笑是余菲之前没有见过的，让人很不舒服，又好像很不忍心。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来就是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Avenger。”
余菲眸光微闪，“Avenger？怎么了？”
汪晴婉冷笑，“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我们能省了吗？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直接说，不用打马虎眼。”
“我不愿意说。”余菲从善如流。
汪晴婉微微有些错愕，继而镇定，她早就领教过余菲的不安套路出牌。
“好，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当然，”余菲耸耸肩，“你能查出来是因为事实本身就存在，不是因为你的能力。”
“事实，好，那还有另外一件事。”
“说吧。”
“我爸爸将他30%的堃彧股份以及多处房产都留给了你，为什么？”
“你应该去你爸爸，而不是我，哦对了，善意提醒，你爸爸应该快到了，”余菲看着汪晴婉不咸不淡地说道，“还有，不止是房产，我今天见你爸爸，还要跟他讨要好几幅名贵字画。”
汪晴婉脸色很差，应该是气色很差，虽然化了妆，可是依旧掩饰不住憔悴的神态。
汪誉乔如约而至，戴着复古圆形墨镜，见到汪晴婉稍稍楞了一下，这才摘下礼帽，坐下来。
汪晴婉嘴角嗫嚅，倔强地不肯叫一声爸爸，当然，汪誉乔也没有勉强她的意思，毕竟汪誉乔对她入狱的事情不闻不问，汪晴婉是怨恨汪誉乔的。
刚好，冷易赶到，进门眼神迫切，当看到余菲好好坐在那里时，才喘了一口气，然后坐在汪誉乔对面。
这样，四个人刚好两俩相对，围着圆桌。
看大家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余菲决定还是直奔主题的好。
“汪大叔，好久不见。”
“余菲，好久不见，眼睛都好了吗？”
余菲点头，“好了，我今天见您，是想跟你要回我妈妈收藏的几幅字画。”
汪誉乔点头，有些伤感，“这些字画我收藏了很多年，本来以为……罢了，应该完璧归赵，我整理一下，稍后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谢谢。”余菲说完就坐定，看着桌面上的三个人。
冷易微微颔首，“汪叔叔，要见您一面还真是困难。”
汪誉乔稍稍换了下姿势，侧首看着冷易，留着精致小胡子的唇角微微勾起，“我只不过是想过一段时间平静的日子，没有其他意思。”
“好，那我也有一件事想当面求证，而且这件事只有您才能解答。”
汪誉乔看了看冷易，面色平静，又看了一眼汪晴婉一眼，接着转向余菲，“好，不过这个故事很长，不适合在这里说。”
“你想避开谁，不就是那场海难吗，这里谁不是那场海难的受害者，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才是受害人吗？”
汪晴婉红了眼眶直接质问，却连称呼都不愿意加了。
当然，这里所有人都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只是有些是直接的受害者，有些事间接的受害者。
“晴婉，雨泽照顾你，我也挺放心的，”汪誉乔语气平和，“不过我帮你申请了A国留学的机会，我和他们校长算是莫逆之交，你政治审核问题他们会放宽……”
“够了，我坐过牢，需要您的交情来替我过审，不需要，我告诉你，不需要，收起你的虚伪吧，我不是你的女儿，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晴婉……”
汪誉乔还想说什么，见汪晴婉情绪这么激动，又沉默了。
汪晴婉冷笑，“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妈，算了，这些都算了，但是，堃彧的股份是你和我妈妈共同财产，就算你们离婚了，将来，这股份也只能留给我，你有什么权利留给她。”
余菲冷眼看着汪晴婉，她选一个自己熟悉的公共场合就是为了避免冲突，可是现在看来冲突在所难免。
汪誉乔微微叹气，“我跟你妈妈离婚的时候财产切割很明确，堃彧的股份她一点都不占。”
“那我呢？从感情上，我不是你的女儿，从法律上我是。”
“晴婉，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变成跟你……”
汪誉乔有些痛心，扶额静默了一会，一只手好像是想揉眼睛，碰到镜片时楞了一下，又收回了自己的手，脸匝地肌肉抽动了几下。
余菲却发现问题，“汪大叔，你眼睛不舒服吗？”
“哦没有，”汪誉乔即刻说道，还往旁边挪了下，刻意与余菲保持距离。
汪晴婉笑着却流下了眼泪，“如果您一定要将股份给她，那我只好起诉她了。”
“晴婉，”汪誉乔语气加重，“你这是干什么，股份本来就属于余菲，我这是完璧归赵，属于你的那份，我已经让律师拟定了遗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什么叫做属于她，就算你跟她的母亲不清不楚，在血缘上，在法律上，我才是你的女儿，股份本来就属于我。”
“啪！”
汪誉乔甩了一个耳光给汪晴婉，“不许你这么说新柔。”
余菲本来十分气愤，却没料到汪誉乔行为更激烈，她怔怔地看着这对父女，悄悄地拉了下冷易。
冷易挽着余菲起身，“汪叔叔，您要是有时间我们随时恭候，只是堃彧怕是等不了了，集团的情况相信您也了解了，方案我已经制定了，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汪誉乔点点头，“好的，集团的事情我会尽力，下面工厂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有劳汪叔叔了。”
汪晴婉捂着脸，红着眼睛瞪着他们，却倔强地不肯流眼泪，“好，这是你们逼我的，我们法庭上见。”
第二天余菲就收到了律师函。
“不用理会，这件事只有汪叔叔能处理，更何况你还没签协议。”
余菲拿着律师函看了半天，“我本来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爸爸妈妈的那份，可是汪大叔为什么一定要留给我，而不是留给自己的女儿呢？”
“或者是想补偿吧。”冷易淡淡地说道。
余菲却不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事情，一个人的本性不会随着时间或者发生什么事情而发生重大改变的。
汪誉乔当年就是为了公司股份才和冷岳年下手杀了她的父亲，按照这个事情来看，他对于堃彧的股份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