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我查到汪会长是去了A国，但是入境之后就换了身份。”
“A国，”冷易来回踱步，“去A国所有的艺术画廊，汪誉乔是国际享誉的艺术鉴赏大家，着名的企业家，找起来没那么困难。”
“是……”陆风拖着长长的尾音，一个国家找一个能人，有能耐的人，就因为有能耐，人家要遁世，找起来才困难。
“你记住，一个人就算要躲，但是他骨子的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你在堃彧工作了这么久，我回国之前你还做过他的秘书，难道一点都不了解他吗？”
一个人的习惯？
陆风倒是比较了解汪誉乔，可是这也是大海捞针啊，不过他立刻着手去查。
冷易拿着股份转让协议让余菲签字。
“留给我？”
余菲对这个倒是有些意外。
“还有这一份。”
冷易将另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放在余菲面前让她签字。
余菲一眼看到时冷易手里的30%的股份全部转给她。
“你这是？”余菲抬眸看着冷易，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冷易蹲下，看着余菲，“菲菲，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现在只能算是完璧归赵。”
“我妈说，当时爸爸妈妈手里的股份只有40%，可是这加起来有60%了，都给我？”
“我手里只有30%，还有20%几在我母亲那里，至于汪会长，这是他留给你的。”
“可是……”
余菲看着眼前两份股份转让书，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开始就是要拿回属于父母的那份股份，可是现在这份股份就摆在她面前，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我不懂得经营公司，而且……”
“菲菲，”冷易摸着余菲的脑袋，“我可以代你处理，也可以请职业经理人处理公司的事物。”
“可是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我要这些也没什么用。”
冷易看着余菲，心情颇为复杂，“别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了，菲菲，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承担的，我们是夫妻。”
余菲看了一眼冷易，这几天他莫名其妙的失联，今天忽然出现，还让她签这些股权书，又说这些话。
纠结反复是情感的本能，还是他们立场都不够坚定？
余菲没有放下他的那份洒脱，亦没有在一起心无芥蒂的那份心胸。
“菲菲，你能放下过去吗？”
冷易握着余菲的手，纯粹而明净的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余菲，这种眼神她是最熟悉的，也是最迷恋的。
余菲眨了下眼睛，有些看不清他，只能低着头绕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菲菲，”冷易语气稍微有些迫切，又敛息平复了一下，朝着余菲身边挪了下，揽着她消瘦的肩膀，又急忙放开，余菲那边的肩膀刚好有伤，不过已经不疼了，余菲看了一眼伤口，他的手又从肩膀滑向腰身，“菲菲，我会帮你找到真相。”
余菲侧眸睨视着冷易，找到真相？
所有的真相她都清楚，也都经历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当然会忘记一些事。
可是她不同，从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活下去，然后报仇。
十几年每天重复的记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真相呢。
余菲轻笑，有些嘲弄，“真相就在眼前，我已经向世人披露了，可是没有人相信，”忽然，她扬着下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冷易，“你呢，你相信吗？”
“当时救生艇上是四个人，不是只有我爸、你爸还有汪叔叔三个人。”
“我知道，”余菲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有一个人，就是董妍的弟弟，董纪。”
冷易诧异地看着余菲，他以为这些事情只有父亲和汪誉乔知道，可是没想到余菲居然知道。
然而，汪誉乔和自己的父亲什么都没说过，董纪已经遇难了，那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余江成。
他果然还活着。
冷易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追问，他甚至害怕余菲会说出什么更加惊人的内幕。
他们的关系千疮百孔，他害怕，在追究下去，心里的那道裂痕就真的无法愈合了。
余菲看了眼冷易，“我知道这个你很惊讶吗？”
“我，”冷易被问的张口结舌，“我爸脑出血之前跟我妈妈提起过，这是他第一次提起，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余菲心里微微叹息，“十六年前我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冷易错愕，“十六年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似乎是脱口而出，却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问题，终于在这个档口问出来了，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爆炸之后我们就掉海里了，然后顺流游到一座小岛上，就活下来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甚至像是在冷漠地叙述别人的事情。
然而对于冷易来说，这三言两语却是蚀骨穿心。
他亦无法想象，在那场灾难里，新柔阿姨带着他们兄妹，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他们该有多害怕，多恐惧。
就像那次，他亲眼见到余菲因为船身晃动，眼里的那种恐惧。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一座小岛，又是如何活下来，又如何回到海城？
冷易再也问不出口了。
余菲忽然看着他，眼里似乎带着笑意，只是一只眼睛上贴着纱布，这种笑看上去像是一种酷刑，在拷打着他的心。
“岛上有果子，有淡水，还有各种花草，还有被海浪冲上岸的鱼虾，活下来很容易的。”
“菲菲，”冷易将余菲揽入怀里，“对不起菲菲。”
“我还好，小孩子对这些没感觉的，吃的也不用我来找，也不会有害怕的感觉。”
余菲以为，她会很难过，可是真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小孩子，没什么记忆，没什么感觉。
而那些痛苦有人为她承受了。
这就是余菲放不下亦过不去的原因。
当时没什么感觉，不代表这十几年没感觉，看着亲人痛苦了十几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董纪也在那艘船上的是吗？”余菲靠在冷易怀里抬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问道。
冷易喉结滑动，俯首看着余菲，“菲菲，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吗？”
余菲稍显迟疑，慢慢起身，低着头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还没想好。”
“菲菲，我知道这很难，让你放下过去很难，可是，你就愿意放弃我吗？”
“我，”余菲猛地看着冷易，为什么又要她做这样的选择，她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