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誉乔瞳孔微震，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面容苍老却能让他内心平静的女人第一次主动开口，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甚至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在商场上，如果要携伴侣出息的宴会，他们最多的是被赞美伉俪情深、夫妻同心之类的词语，他甚至从未认真仔细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们关系好吗？
过了二十多年，他居然从未真切的思考过与妻子的关系。
这一点，他是不负责任的，他不爱，一点也不爱，甚至是怀疑，怀疑当年的事情她多半是知道的，可是他同样心虚，心虚到不敢去触碰。
可是此刻，被一个他认为和他能做到灵魂交流的人问到了一个他不曾思考过的问题，那预示着什么？
汪誉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好似这些年他都在虚度，虚无的活着，她的一句话揭开了盖在头顶的遮羞布，将最空虚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却发现是一片虚无。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好吗？不好吗？
好像没有答案，多么悲哀的答案。
汪誉乔粲然一笑，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并不打算说一些场面话，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答案。
付雨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缓缓站起来，朝着回去的方向离去，留下汪誉乔一个人站在江畔，神情有些落寞。
和颐别墅区。
乔文夫妇自汪晴婉离开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件事他们隐瞒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问题，以至于他们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可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会被人找上门来。
楚慧窝在卧室的沙发里，看着已经泛黄了的照片，那还她和她妹妹楚洁唯一的一张合影，她看着照片出神了，直到乔文坐在她旁边，她才如梦初醒，急忙合上相册。
乔文却就着她的手翻开相册，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找来了。”
“你说我们要说出来吗？”
“怎么说？”
楚慧不语，怎么说？
这么多年不就是没想好怎么说才拖到现在吗？
“瞒不住的，他已经找上门来了，瞒不住的，”乔文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与其被揭穿，不如我们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楚慧忽然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乔文，嘴里呢喃着远走高飞。
“对，”乔文肯定地点头，“雨泽马上就毕业了，我们给他申请一个去外面读书的学校，我们卖掉股份和房产，我们去国外，远离这些人。”
“卖掉房产和股份？这样会惹人怀疑的。”
“已经被怀疑了，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先走，只有我们离开，他们才不会查到，留下一定会被查到的。”
楚慧紧张地搓着手，“这样行吗？雨泽那边怎么说，他已经在堃彧上班了，怎么给他说，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体谅我们的。”
楚慧闭上眼睛，想到乔雨泽她心里就痛，“不，雨泽要是不同意，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乔文想了一下起身离开，楚慧拿出另外一本相册，那上面是乔雨泽从小到大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容灿烂，他们一家温馨幸福的画面。
余菲上完课回到宿舍，夏欣怡和李李嘉豪围着周淑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宿舍的桌子上还放着两盒粽子。
哦对，今天是端午节。
“余菲，你回来了，快点来吃粽子，淑彤他们银行发的福利，这粽子也太好吃了吧，快点，”李家豪兴奋地招呼余菲，“这比学校食堂的粽子好吃多了。”
“余菲，请你吃粽子，我知道你见识过更好的，希望你别嫌弃我的，这个我实习的公司给员工的福利，我自己没吃，拿回来给大家一起吃。”周淑彤挽着余菲的手腕说道。
余菲放下书包，“哦，谢谢啊，你们银行福利挺好的，对了，你是怎么进的银行，海发银行好像只给大四的学生提供实习的机会。”
周淑彤一下子脸红心跳，她假装开窗户，“一到夏天宿舍就变得这么闷，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屈从现实一把，让我一个远房亲戚介绍，在里面打杂，根本就接触不到跟专业相关的工作，别说跟专业相关了，就是电脑都碰不到。”周淑彤自嘲地说道。
“那也很好啊，海发银行啊，多少学金融专业的学生想进去实习，我听我堂姐说大四如果能在海发实习，就算不能签约，拿着这样的经验写在履历里面也是非常受欢迎的，亲爱的彤彤，你要是在海发实习个三四年，那出来不是甩他们好几条街吗，姐妹挺你。”夏欣怡兴奋地说道。
“呵呵……”周淑彤有些尴尬，收拾着桌子上的零食袋，又将瓶瓶罐罐摆放整齐，一直没再说话。
“豪哥你呢，找到实习的律所了没有？”
“没有，就像欣怡说的，一般公司只给大四的学生提供实习的机会，因为大四的学生时间多，哪有公司会给大一的生瓜蛋子提供实习的机会，我在一家书店做搬运工。”李嘉豪吃着粽子轻松地说道。
“搬运工？”
“哎呀就是上新书，整理旧书，擦擦书架之类的工作，也没有那么累，人家一个月给我600块呢，再加上学生补助，我一个月生活费都够了。”
余菲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谈话，却对周淑彤产生了怀疑，不过怀疑归怀疑，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是不会行动的，也不打算去试探。
正说着有人敲门，夏欣怡蹦蹦跳跳地去开门，转身就拿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谢谢啊。”
“什么呀？”李嘉豪好奇地问道，“谁送你的。”
“不是送我的，刚才是国际贸易班的学生，这是阮玉雪送余菲的粽子，给，打开看看吧。”夏欣怡一脸好奇。
“阮玉雪？”余菲嘀咕了一句，随手打开盒子，光看着包装就很精美，“今天是粽子宴吗，晚餐都有着落了。”
李嘉豪立刻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哇，真的是聚福斋的粽子，我还以为是高仿的。”
“聚福斋不是卖糕点的吗，什么时候改卖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