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珒目光复又落在她身上，一下子汇聚了色彩：“你可想清楚了，你既然应了我，这辈子什么茅草屋，什么良田，就都是妄想了。”
权珒弱冠生辰那日，两个人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她半真半假的说要寻一偏僻村庄躲起来，也过一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管其他人作甚。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有想过那样的日子的，她现在无官一身轻，随时都能摒弃一切，过那样轻松自如的生活。
若是答应了权珒，日后不论是刀光剑影、血流漂杵，还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她都要和他捆绑在一起，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甜点了点头，声音缓慢很清晰：“好阿，你如果输了，我就陪你上断头台，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苏甜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要那个位置，我也知道男人的野心很大，等坐到了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难免就想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你若是负了我，我就……”
“就如何？”权珒问。
“不如何。你若是负了我，我便把这当做一场梦。当然，你可以继续稳坐你的江山社稷，左拥右抱，什么都不会变，只是，再也不会有我们了。”
她尽可以放些狠话，说什么你若是负了我，我便要你剥皮抽筋，要你万劫不复，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倘若我们不再是我们，那些都没有意义。
“好。”权珒的声音也有些哑，他牵起她的手轻吻了吻。
抬腕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抬手的动作滑下。权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低头缓缓解下了那东西，绕到苏甜背后。
“你想现在就谋杀吗？”苏甜注意到权珒的动作，轻轻挑了挑眉毛，如是说着，身子却没有动弹。
权珒没说话，下一刻，忽然一件温凉的东西贴着苏甜的脖颈落了下去。
苏甜抬手去摸，入手浑厚温润，是一块玉，被一根婴儿小指粗的红绳系着，松松的挂在她脖颈上。
坠子是一块羊脂玉的平安扣，颜色呈脂白色，摸起来并不光滑，像是刻着什么。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苏甜微愣了一下，想起洞房花烛那天，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的冰凉。
兜兜转转，该是她的东西，还是她的。
苏甜弯着漂亮的眉眼，傻傻的笑了：“这东西你一直带着的吗？”
权珒应了一声：“从我有记忆开始。”
苏甜又摸了摸，上面似乎还带着权珒的体温：“上面好像有字……是什么？”
“康宁，”权珒顺口与她解释了一句，“取的是《书经·洪范》里五福的其中一福。”
苏甜摸着玉上的字迹，道：“五福？”
“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此为五福。”权珒轻松将书里的内容背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寓意，就是淑妃当年找人刻的，那块玉总共打了两个平安扣，还有一个在权欢那里，刻的好德。”
“淑妃娘娘给你的？”苏甜闻言抬手要去解，“这是娘娘给你的，你快解下来，这我不能要……”
“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权珒按住她的手，“你要么扔了，要么好好收下，我不接受返还。”
苏甜小声嘀咕：“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