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到电影院的时候只剩下季如堔一个人了。
男人一个坐在排头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对着电影结束楚夜那张脸傻笑。
楚夜坐在季如堔的旁边。
“季如堔。”
似乎是听到了，季如堔回了头，看了看楚夜，嗤笑“又做梦了。”
楚夜莫名感到了难过。
“系统，我可以在这里留一世吗？”楚夜问。
伏羲难得沉默。
主给了他们永远都有缘无分，却不想楚州这个男人更狠，一寸寸的蚕食掉楚夜的心，让一个无心的人甘愿为了他停留。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你会后悔的。”为这个选择，没有爱上楚州的楚夜，失去了记忆的楚夜，会因为禁忌之术动心的楚夜，最后，都会后悔的。
“好，等我后悔了再说吧。”人生本就不长，漫长的岁月他为什么不过得洒脱一点，这也未必不好。
楚夜选择了留下。
陪这个男人，度过一生。
楚州到底还是成功了，伏羲想，主一定不会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有缘无分，可命运这个东西，向来都是捉摸不透的。
季如堔又一次梦到了楚夜。
男人躺在他的身下，凤眼微眯，琥珀色的眸子好看极了。
季如堔俯身。
真也好，假也罢，他愿意沉沦于此，不归不醒。
季如堔醉了，是真的醉了，醉了的季如堔简直不知节制为何，压着楚夜一遍又一遍。
满室暧昧的气氛。
清晨。
季如堔睁开眼。
宿醉真的不怎么好，脑袋涨疼涨疼的。
伸手，一片光滑，季如堔被吓到了，他瞬间清醒，大脑第一反应是愤怒，出奇的，想死般的愤怒。
难不成他把别人当成了楚夜，昨天是和秦琦在一起的吧，该死的，季如堔这一刻想杀人。
旁边的人脑袋还在被子里。
季如堔眼里嗜血，伸手，只想掐死旁边的人，然后再自杀好了，都毁灭掉好了。
“你做什么?”楚夜懒洋洋的探出脑袋。
对上季如堔充血的狰狞的眸子。
楚夜“……”
季如堔“……”
季如堔脑子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他强迫了楚夜。
“你……”季如堔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床，差点穿反了衣服，最后低着头，有些低沉。
“对不起。”
这句话真无力，可季如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所以你是打算不认账了是吗？”楚夜假装怒道。
季如堔抬头，目光茫然，但是这一刻却是坚定的“我会负责的。”
季如堔这句话其实心底那一刻是高兴的，天知道他是真的想负责，可是他只担心这个人，不愿意罢了。
“那你可要负责一辈子。”楚夜轻笑。
“啊？”季如堔呆愣的可以。
“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季如堔还以为在做梦，昨天的他求而不得心灰意冷，今天就柳暗花明，季如堔感到不真实。
“楚夜，你不要骗我。”如果没有得到，他可以劝慰自己，可是得到过，就不能再失去了，他会疯。
季如堔也没有想过他会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喜欢到仅他一个，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从那个早晨，睁开眼，对上这双不同以往的琥珀色的眸子的时候。
就好像命中注定，他前世便爱着他一样。
季如堔似乎总是不安心，他小心翼翼，对楚夜是真的好，好到没有底线。
有时候楚夜都很无奈，楚夜的工作原因，每一次季如堔去找楚夜都把自己掩藏的很好，有时候一个大总裁假扮成服务员就是为了给楚夜送饭。
因为楚夜说了暂时不公开。
总归这一辈子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的，五年，楚夜登上影帝的位置。
颁奖典礼上，楚夜最后轻笑，眉目如画。
“想向一个人表白，等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向我求婚，季如堔，你不说，我就只能向你求婚了，你能嫁给我吗？季如堔。”
全国这个时候播放这个频道都同时响起这句话。
被求婚是怎么样的。
那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看着上面璀璨夺目的楚夜的季如堔说不出来的欢喜交加。
他知道，这个人不爱他。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求的不多，这个人愿意与他这一辈子，季如堔已经很开心了。
他不求婚是因为不敢，他小心翼翼，怕楚夜放弃他，结婚，不，只有能每天看到他就很快乐。
季如堔拿出了永远放在口袋里的戒指，他准备了太久，太久，只是从来不敢拿出来，爱一个人太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小心翼翼。
“楚夜，我嫁给你。”
是嫁也好，娶也罢，都有什么关系，其实这一刻只有他们在一起就好。
时间是一个什么概念。
楚夜不知道。
他有漫长的时间他知道。
这个世界不会是终点，也未必是起点，没有记忆的楚夜又不是傻，相反，没有了记忆他会站在另一个角度去揣测。
伏羲说的对，楚夜会后悔。
五年不会，十年不会，二十年呢？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
喜欢毕竟是个磨人的东西，你可以今天喜欢江南细雨，明天喜欢塞北黄沙，最善变的就是轻易说出口的喜欢。
季如堔太小心翼翼了，他就怕这短暂的喜欢，捉摸不透的喜欢。
他让每一天都多姿多彩，他每一月去保养，他要跟上潮流跟上时代，永远让楚夜看到不一样的他，让他不会厌倦这喜欢。
可是时间太久了啊。
谁会耐得住喜欢呢？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不是没有，可是坚持到底的太少了。
所以楚夜厌倦了。
这个世界还需要多久，哦，这一辈子，一辈子多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总归啊，楚夜厌倦了，哪怕季如堔还是那个季如堔。
楚夜耐着性子等，只是还是告诉自己下一世可不要这样了。
一世真漫长。
还要多久？
楚夜又问了一遍系统，自从任务完成，等着满满变老等死这真是个可怕的过程。
“快了。”
楚夜不知道快了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他看到季如堔丢掉的纸巾里的血迹。
他有多久没有关注这个男人了。
男人老了，是真的老了，岁月为他沉淀了风尘过后的沧桑，留下耐人寻味的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