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将尚存热度的尸体，完整的遮盖住。
迟来一步的芯爸，刚走到病床门口，看见这一幕，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哭的像个孩童一般。
病床内的芯妈，已经半晕厥过去，全靠着罗巧和顾琛搀扶着，才没有摔倒在地。
护士长站在病床前，忍不住潸然泪下，还要道：“殡仪馆的人马上就来，请家属们收拾好逝者的随身物品，一并处理。”
这话，再一次提醒着众人她已逝的事实。
芯妈紧闭的双眸中，又流出泪水来。
芯爸在门口又是那样一副悲痛的模样，罗巧只好强打起精神，道：“顾少爷，扶阿姨去坐下，我去收拾芯芯的东西。”
顾琛同样双眼红肿，点了点头，扶着芯妈坐下。
灵雁的东西很少，甚至因为明天要回家，她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了桌边。
罗巧在屋中又找了找，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病床旁边。
小手颤巍巍的探入白布之下，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来。
《绝世小医妃》几个黑色大字跃于封面之上。
看着封面上那白雾缭绕的仙山，另外一个世界里的记忆，清晰的刻在罗巧的脑海中。
如今看着这本，曾经最爱的小说，罗巧觉得讽刺不已。
这么厚一本书，四百多页，写了苏瑶清、写了顾行琛、罗巧巧，还有魔尊大人凌无衍，就是没有一个字是写尉迟灵雁的。
仿佛尉迟灵雁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从未出现过一样。
如今，患病已久的秦芯要被送去殡仪馆，也要像是从未出现过。
罗巧一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落泪。
“什么狗屁小说！”
她一边哭，一边狠狠的撕掉这本小说，哽咽道：“我的师姐来过这个世界，凭什么要让她消失？”
两种记忆重叠。
让她撕得更加用力。
“芯芯还活着，凭什么要让她消失？”
撕着撕着，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疯狂的神经病一样，在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跪坐在地，她将凌乱的书页捧进垃圾桶中，
“师姐……芯芯……”嘴里还喃喃念着灵雁的名字。
顾琛同样拥有着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一些记忆，看着罗巧这般，只是让他的心越来越痛。
是啊。
他的灵雁分明存在过，却不曾在小说出现。
他的芯芯分明还活着，却要被病痛折磨死。
顾琛跪在罗巧身旁，将罗巧窄窄的肩膀搂住，哽咽安慰道：“她没有消失……我们都记得她，她便不会消失！”
同病相怜的二人，第一次意见达成一致。
而这一次的搂肩安慰，也是罗巧巧和罗巧第一次收到的，来自于顾行琛的温暖。
罗巧手中破碎的书页，尽数投进垃圾桶中。
最后一片碎纸被不知名的风卷起，吹拂到她的手边。
她拾起来，不经意间瞥见纸页上书写的内容。
“万年魔尊凌无衍，被淬满仙气的灵剑刺中，忽天昏地暗……”
“魔界至尊陨落，仙门普天同庆……”
罗巧突然想起来什么。
打量周围，刚才凭空出现的黑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握着纸片，素白的手微微颤抖，罗巧激动的抓住顾琛的手臂。
“原着的魔……魔尊凌无衍没有死！他刚才还在这里！那师姐……芯芯是不是也有活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