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些轻松笑意。
可话中的内容，却教卓鸿光浑身冰冷。
他的额角，一滴冷汗滑落下来，咬紧牙关，还想争辩。
“王爷，您的徒弟……他没有死！”
“是啊！”
沈泠点了点头。
“但你想杀他没错吧？险些杀了他没错吧？那么……”
长刀划破地面，猛的上撩，停在了卓鸿光的脖颈之前。
“我想杀你，有问题吗？”
卓鸿光望着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尖，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
“……王爷，便是一命抵一命，也该讲求事实！”
“事实……”
沈泠笑了声。
“事实就是，敢对我徒弟动手的人，就请做好，和我动手的准备！”
话落，刀尖向前送去。
卓鸿光早就防备着，一见她的动作，急忙闪身向后。
同时，捏碎了出现在手中的玉符。
玉符破碎，卓鸿光身后的空间，直接被撕开裂口，他脚下一动，向后倒了进去。
下一秒，空间裂口合拢，卓鸿光的身影，也是完全消失。
卓年神色呆愣，目光停留在父亲离开的位置，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父亲……离开了。
所以他这是，被父亲抛弃了吗？
卓年突然便感觉到，全身冷透。
这边，沈泠脚下动都不动，偏了偏头，笑容深了几分。
“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早就想好，如何逃了啊！”
其他人保持安静，完全不敢在此时，触到沈泠的霉头。
却听她轻啧了一声。
“破界符，倒是个厉害的东西呢！”
话落，她转身向外，走出了这狭小的洞穴，长刀在空气随意划过。
空间直接被刀划出了缺口，随着她向前迈步的动作，一段黑魆魆的虚空，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下一秒，那段虚空之中光芒闪烁，卓鸿光的身体，自其中掉落出来。
他皱紧眉头，有些不适的揉了下胸口，这才有心思观察四周的状况。
不想抬眼，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沈泠。
卓鸿光愣了一瞬，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
一个字出口，沈泠的刀，已经到了。
没有太多华丽的招式，只一个横扫，划过了卓鸿光的脖子。
鲜血喷涌，头颅掉落。
沈泠甩了下刀，笑盈盈的，看向洞穴里的众人。
“记得下次，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好吗？”
一片安静，依旧无人敢于答话。
沈泠也不在意，见那刀上的鲜血都已滑落，变得干净噌亮，便抡起来，重新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脚步轻快，渐渐走远。
众人这才放松下来，从行礼的姿势直起身，神色间，满是复杂。
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现在……要怎么办？”
闻言，有几人看向紫袍中年，等待决策，也有几人，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袍中年迈步走出洞穴，停在卓鸿光的尸体旁边。
默然了一瞬，伸手过去。
他的手指，还未碰到尸体，便有数道刀光，自其中迸射而出。
尸体破碎，一地狼藉。
紫袍中年的手僵在空中，喉结滚动，尝试去凝聚卓鸿光的魂魄。
全是碎片，完全无法凝聚。
他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鼻尖的血腥味，翻手，拿出一块白色手帕。
动作缓慢的擦拭着脸上身上，被溅到的血迹。
“回吧。”
“只要沈泠在，沈泠的实力在，无论什么事儿……都不可为。”
……
转眼便到了下午时分，沈泠补完觉，自后院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小铺里多了几个人。
老张，赵先生，还有个面店的老杨。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都在我这儿？”
沈泠满脸不解的走了过去。
三个中年表情严肃的望着沈泠，目光里，隐隐带着灼热之感。
沈泠往前的脚步，突然就迈不动了。
被三个中年老男人紧紧盯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沈泠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她停下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回去，便听赵先生开口叫她。
“沈姑娘！”
沈泠放弃了转身，走过去，随意坐在了凳子上。
“怎么了？有事？”
老张猛的站起，凑近过来。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沈泠:？？？
她，忘记了什么吗？
没吧？这三年来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呀？
额，不对。
沈泠向后退了退，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这三货。
难道说，这几个人和曾经的她有关系？没听说啊？
赵先生伸手，将老张扯了回去。
“沈姑娘不要在意，我们哥三来这儿，就是找沈姑娘……吃个肉，喝个酒！”
沈泠不信脸。
“真的吧？”
老杨当即便从一旁提出了一个食盒，打开盖子，拿出了酒菜。
“真的！”
老杨道。
“沈姑娘，您这好久不来面馆，我都想死你了！来来，我这些天在研究做菜，您尝尝。”
沈泠:“……”
昂，还真有酒菜啊？
沈泠当即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起身，去招呼自家徒弟。
“时恒！二徒弟，今儿就不做饭了，咱们尝尝你杨叔的手艺！”
顺便，也将江月寒拽了过来。
三人一起落座。
沈泠左右看看，又站了起来。
“哦对，还有个人。”
“师傅！”
时恒唤她，面色凝重。
“沈青禾不是受伤了吗？肯定不能吃油腻的，等之后了，我给他熬粥送过去。”
沈泠思索一瞬。
“也行。”
转身坐了下来，望着桌上的菜肴，默默提起了筷子。
别说，这一下午觉补的，着实是饿了。
抬眼却见，对面的三个中年老男人，还在盯着她。
沈泠默然一瞬，放下了筷子。
“你们三，有什么问题直说好吗？扭扭捏捏的，小媳妇儿啊？”
三人回神，各自看了看对方，最终，由赵先生开口。
“沈姑娘，我们就想问一下，你今儿个下午，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
沈泠疑惑的望着三人。
“别说下午了，我今儿一天都没出过门，怎么了？”
三人又各自看了看。
“没怎么，没怎么。”
“沈姑娘吃菜，吃菜！”
“来来，沈姑娘尝尝这酒！”
沈泠:“……”
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这中午的时候，才看了一场修士打架，被那场面吓得心脏“砰砰”的，哪儿还有心思出门？
这好不容易，用睡眠安抚了受伤的小心脏……等等，中午？
中午的那场架，她怎么有些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