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手还伸出来摇晃。
大概是哭得太多，咿呀的声音带着可怜的沙哑。
白知弈凑近逗了逗他，转过脸瞧见秦桃夭于心不忍的模样，笑容不由得加深，“你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那你要选择带宝宝走吗？”
“向芙呢？你留着她要干什么？”
秦桃夭自然不会同意，“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两个都要放了！”
“如果两个都放掉换你，那我肯定会亏，不管是后面应付宋屿寒，还是一不小心让你死了——”
啧，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有点麻烦，一个宋屿寒解决起来真是相当棘手。
“不过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也不想养着闲杂人等，只是让她为你付出代价。”
“今天你只能让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则会被他们丢进海里。”
“这样，不管后面发生什么，我起码不会亏掉。”
他的口吻很正常，就好像这不是两条人命，而只是赌桌上的两枚筹码。
“白知弈！你是真的疯了吗？！”
秦桃夭被这番话狠狠地震惊了，“你以为自己还是皇帝吗？随便杀人？你赶快放了他们！”
“那你是要选宝宝了？”
白知弈说着，推着向芙的手下就径直朝着护栏边上走去。
“白知弈！你敢！”
秦桃夭起身想冲过去，结果被身侧的两个黑衣人按了回去。
“那么你是想选她？不过孩子要是没了，还可以再生，好像是比较划算。”
秦桃夭气得浑身发抖，厌恶他把人当作没有生命的商品，“白知弈，我要他们两个都好好的！”
“还是选宝宝呢？毕竟宝宝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要是就这么死掉，还真是挺可惜呢。”
白知弈一边悠悠道，一边还去捏了一把小婴儿绯红的脸。
宝宝哼哼唧唧，在毛毯里蠕动。
“秦桃夭，你到底想选哪一个？还是需要我帮你做出最终抉择？”白知弈看了眼手表，“需要给你多少思考的时间，半个小时怎么样？”
“白知弈！！”
秦桃夭愤怒地吼了出来。
“你听清楚！我要两个人都好好的，否则你休想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不答应又能怎么样？我让你有得选，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吗？”
白知弈的笑容总算扭曲起来，“你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在这片海域上，没有人来救你，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你都要靠我大发慈悲才行。”
“你要是选不出来，我就帮帮你。”
白知弈吩咐道：“你们就把那个女人丢下去，反正她也没什么用处。”
“你敢！向芙！向芙！”
秦桃夭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喊向芙，然而轮椅上的向芙还是无知无觉，软绵绵地被抱了起来，保镖的胳膊将她置于护栏之外。
只要松手，向芙就会坠入大海中。
昏迷的情况下，毫无抵抗，连一丝存活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3、2、1——”
白知弈悠闲倒数的话音刚落，向芙的身体就从保镖的手中脱出，直直地朝着甲板下方的海面而去。
“向芙——！”
白知弈算得刚刚好。
秦桃夭不可能不去救人。
以她的性子，哪怕是失败，搭上自己的命，都不可能眼睁睁地放弃。
等秦桃夭挣扎着扑到护栏边，墨蓝色的海面上什么都没有了。
绝不能就这么让向芙死掉。
秦桃夭的大脑只转了一会儿，直接跳下去。
被冰冷的海水吞没，她抬起眼睛，看见是一片模糊的景象。
这是仅存的最后的意识。
“还真跳下去。”
白知弈遗憾地摇头，叫人把向芙带出来。
——扔下去的那个，是个冒牌货。
真的向芙在甲板上的房间中，亲眼目睹了秦桃夭的消失。
“白知弈！你有什么冲着向家来！为什么要害桃夭？”
她环顾四周，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去救救她！”
只是，除了孩子被向芙尖锐的嗓音吓哭的动静外，其余人都一动不动。
“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回去的。”片刻，白知弈道，“回去你就可以告诉他们，秦桃夭已经死了。”
向芙回到向家，过去了三天。
她的眼圈红红的，浑身乱七八糟，跟个游魂一样挪进了院中。
“姐姐！”
向葵最先看到她，赶紧冲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怎么就你和孩子？你们去哪儿了？桃夭又在哪里？”
向芙恍恍惚惚的，“向葵……你们没事了？”
“没事了，所有的事情，瞿砚叔一个人背了。”向葵眸中漾起泪光，“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
洛逢景也上前来扶妻子，向芙几乎是瞬间瘫软下去，连支撑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桃夭……她、她为了救我和宝宝，出事了……”
“桃夭，她、她应该死了……”
直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所有人的头上。
“姐姐，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
向葵也不敢相信，抓住向芙的胳膊轻轻晃动。
“不是，我很清醒，我亲眼看着，桃夭被白知弈欺骗了，直接跳进了海里面……”
“白知弈没有去救她……我在船上待着的时候，没见到任何一个人下去……”
向芙泪眼朦胧，“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她。”
“你刚刚，说的什么？”
宋屿寒僵硬的声音从房门看见口传来。
“你说她怎么了？”男人的语气里似乎多了点怒意，“是我听错了吗？秦桃夭怎么会出事？”
向芙见了他，更是抽抽噎噎不止。
向葵也跟着啜泣，包括宝宝的哭声，响成一片。
洛逢景一边安慰家人，一边有点无措地望向宋屿寒萧索的身形。
“屿寒哥……”
宋屿寒豁然转身离去。
他不会相信的。
这一定是阴谋，一定是。
秦桃夭早就死过一次了，老天爷要让她重来一次，会这么容易让她死的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说什么都不信。
不，见到尸体他也不信，说不定秦桃夭又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