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天气相当不好。
天空灰蒙蒙雾沉沉的，极尽颓丧。
剧组虽然在紧锣密鼓的运转，然而氛围十分奇怪。
众人都有点无言的尴尬。
灯光师又去补了一盏灯，忍不住搓搓手臂，拉住刘导演说小话，“刘导，两个主演之间到底怎么了啊？”
之前八卦地以为他们两人有一腿，结果不是。
才几天过去，关系就恶化成这样了？
“你还问我，我问谁去。”
刘导演无语地翻个白眼，郁闷地做了个手势指导。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顺顺利利地把整部电视剧拍完。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脆弱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住了。
“好了，这一条过了！”
刘导演的话音落下，场地中间对戏的两人气场都松懈下来，一语不发地各自去休息。
秦桃夭一边喝水，一边查看消息。
自从那天小吵之后，宋屿寒的态度是冷淡不少。
所以她一直在很努力地和男人互动。
就是宋屿寒真的回复得很少。
口吻还像陌生人。
没关系，秦桃夭安慰自己，就当他是工作太忙，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嘉嘉，下一场戏是什么？”她转过来问。
蒲嘉嘉扳着手指想了想，神情变得微妙，“下一场，好像有床戏？”
秦桃夭耸耸肩，自嘲道：“看来下一场可以偷懒了。”
反正按照要求，这种亲密戏都是替身上。
她和齐悦之间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好在秦桃夭真的拿到了视频的源文件，销毁得干干净净。
那个柔柔弱弱的经纪人也主动跑来汇报，齐悦去见了这里最好的精神科医师，在指导下开始吃正确的药品——说什么都要秦桃夭去亲自验证一下。
秦桃夭暗中观察这阵子，确定药真的是换掉了。
齐悦的状态也慢慢好转，平和很多。
起码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淡化很多。
合作起来也不算难受。
就是不晓得，云若檀需要的“代价”在哪里等候。
秦桃夭正在神游天外，剧组另一头小小的骚动。
制片人笑容满面地说：“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剧组的投资商之一，云若檀云小姐。”
剧组的工作人员热烈鼓掌。
唯有秦桃夭垂下眼眸，丝毫不理会她的到来。
……准没什么好事。
“云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剧组？”
傻大个刘导演压根察觉不到她们之间的风起云涌，还傻不愣登地凑上去问。
“不是总听你说，你挑的这个女主角很合适么？所以我就想亲自来瞧瞧。”
刘导演拍着胸脯保证，“云小姐，你看一场肯定就晓得我不是在夸张。”
云若檀似笑非笑，“好啊，刘导邀请的话，我就冒昧打扰了。”
她在机器边上优雅地坐下。
刘导演正想招呼各就各位，猛地想起下一场戏是什么。
他讪讪地看一眼秦桃夭，她正满脸冷淡，对这边的状况不关心。
“云小姐，你稍微等等，这一场过了就是。”
云若檀支着下巴，疑惑地说：“怎么，这场戏不是男女主的吗？”
“是，但是床戏，得上替身。”
云若檀微微一笑，“可我仿佛听说，秦小姐不是从来都不用替身吗？”
“云小姐见谅，见谅。”
云若檀不再言语，认真端详起来。
只是今天那个替身，不清楚有什么问题，在镜头前僵硬得频频出错。
眼神乱飘，不清楚往哪里放。
齐悦和她在拍戏用的床上对视片刻，随后直起身子，“刘导，这场要不改天再说。”
刘导演正巴不得这句话呢，床戏怎么能展现出他高超的技艺，于是连忙吩咐人换场景，云若檀恰时悠悠开口，“这点小事，还需要改天？换秦小姐自己上不可以吗？”
“额……”
刘导演眼巴巴地瞥了瞥秦桃夭，“云小姐，这不是有点特殊情况……”
“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场景，秦小姐都能上武打戏，这么简单的床戏，她也不应该介意吧？”
刘导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他可不想再得罪秦桃夭，万一她再撂挑子不干了！
齐悦跟个人偶架子一样立在旁边，眉目平静。
秦桃夭突然说话了，“刘导，没关系，我来。”
既然女主角都同意，刘导演也没有再坚持，叫工作人员准备准备，沿着刚才继续拍下去。
——这一场的背景是男女主被一块算计，意乱情迷，突破了关系的底线。
秦桃夭和齐悦面对面，按照剧本上的设计，做出一个个故意暧昧的动作。
导演助理忍不住吐槽说：“这俩人坚定得没有一点官配的感觉。”
刘导演只能安慰道：“没事，后期剪辑一下配点音乐就好了。”
拍完这一场床戏，秦桃夭火速和齐悦分开，没有一点犹豫，好像生怕再和他扯上关系。
“咳咳，桃夭，咱们换个场景准备下一场啊。”
刘导演赶紧把人支走了。
工作人员也随之离开，云若檀挑眉望向齐悦，笑语嫣然，“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沾上你。”
齐悦面无表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怎么会，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就是目前看来，没有丝毫可能啊，她对你什么情谊都没有一点了。”
齐悦冷淡地拍开她的手，“我看得出来，不用你提醒。”
“要是她从不认识宋屿寒的话，应该会对你动心吧？”
云若檀还在猜测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能，齐悦的厌恶值业已到达顶点，头也不回地甩下她走了。
“看来是真的不相信我啊。”
云若檀笑着自言自语，不过没关系，齐悦很快就会明白了。
当天的工作结束以后，秦桃夭回到房间快速地洗完澡，又给宋屿寒发了消息，【我忙完了，你吃过饭了吗？】
宋屿寒居然很快就回复了。
【我在向家。】
【向叔的状况不好，得过来盯着。】
向烽身体的颓势已经无可挽回，能撑到向芙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都是万幸了。
宋屿寒望向房间内的目光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