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等待了数千年的机会，人间三奇几乎全部在手，三门六术的传承者也近乎妥当，最为关键的，则是‘枷’的意外陨落，导致天道失衡，而道会，便是最好的感知天道的时机。”
“无论是曾经想用东皇一的【人间道】试图掌控你藉由控制天道，还是当初的‘极恶之鬼’想要对你夺舍，都算是一种保险起见的手段，只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而破坏掉了。”
“而且，你接下了‘枷’的传承，又有了天道的认可，这次的道会肯定是要继任‘人间管理员’这一身份的。在此重要之机，且不说【阴阳家】是否有谋划，只冲着这一点，他们也会有所动作，因为你身后的那些人肯定会在现场出现。”
“这一次，那一位就是要将暗中与他做对的那些人一网打尽。不过，你就也能知道到底是谁站在你身后了。”
玉璃说完，看向脸色平静的季诩，开口道：“和氏璧在你的身上，或许这一点已经被‘那位’知晓，他未尝没有将‘成仙得道’所需要的东西一块凑齐的的目的。”
季诩点头，“还真是危险啊，到时候全都是大佬。”
“不过在京城举行的话，要是动起手来，不怕毁掉京城么？”他问道：“如你所说的那一位多么恐怖的话，就算是有结界什么的，也挡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吧。”
“京城本就是一座矩阵，而且就算是纯阳强者，也不会冒着天谴直接在一国之都动手。他们活得久，境界越高，对天威感触就越深，天谴也就是实打实的毁灭力量，他们不会拿着自己的道途和生死开玩笑的。”
玉璃同样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更别说，道会举办的地点虽然是在京城，可那也不是在京城本土之上。”
“洞天。”季诩眯了眯眼。
“没错，每一个殉道者或是使徒都有自己的底牌杀招，总不能为了举办一届道会，就把场地重新修缮一遍吧。更何况，比试的超凡者不少，总不能打一场就换个地方。”
“人很多么？”
“作为最古老追求‘道’的文明国度，除了十年一届的国际峰会外，就数着道会最为隆重。两者都是权威的象征，无论是证明自己还是自己背后的势力，简单来讲，就是亮肌肉罢了。”
玉璃想了想，然后道：“而且是华夏的道会，所以届时到场的除了国外有名势力的使徒之外，就连国内的妖族猛鬼都可能到场，只要不起兵戈，那就是一场友好的交流联谊。”
“懂了。”季诩咂咂嘴，“那你说，站在我背后的都有谁啊？”
“你会知道的。”玉璃看了他一眼，然后上楼了。
季诩笑了笑，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眸子里一片沉静。
因为秦淮的死而有些悲痛的内心，却从未平静下来。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在心中想着，“可如果你察觉到了，为什么还会去呢？”
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当自以为了解对方之后，总会在经历了某段事后发现并不了解对方，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季诩看着沉下来的天幕，外界的灯光层第亮起，车与人声不绝。
……
夜幕降临，京城的天空上璀璨一片，烟花绽放，下面是灯火通明的霓虹都市。
这座钢铁与水泥的城市，在此时竟变得异常柔和，那些闪烁的彩灯，以及结成长龙的车流，都透着一种欣欣向荣，一种希望。
季廉趴在楼顶的天台上，就在边缘吸着烟。
修身的西装被风吹动着衣角，额前的发也被荡开。
略一低头，便是数百米的地下，一点点的灯光连成了线，壮志豪情，或是掌控一切的感觉，在人身在高处的时候极容易产生。
不过，季廉忽地笑了笑，如果是自己那个便宜堂弟在这的话，恐怕升起的就不是豪情了，而是害怕。
“有恐高症的家伙。”他想到了儿时从房顶上摔下去的那个小子，好像就是从那之后才会害怕站在高处的吧。
思绪在发散着，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本该是家人团圆的时候，季廉却孤身一人站在一处陌生的楼顶上吹风。
这不是他有心事或是想要站在这装个哔，事实上，现在的他即便是不用刻意装哔，在京城的这个圈子里，已经少有人不认识了。
小季公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既源于那个人，也与自己的实力有关。
已经是实打实的烘炉之境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在楼顶上的声音，将细密的沙砾踩碎，带着一种沉重，带着一种坚决，好像永远不会后退，永远只是前进的步伐。
季廉丝毫没有意外，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转身时，眼底里似乎还有刚才映照在眼中的灯火霓虹。
璀璨，而又冰冷。
来人与他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相隔不过三四米，可以看到的是，在高楼的寒风中，两人身躯挺拔如标枪，任由外衣被风吹动，神情不变。
“你来了。”季廉淡淡开口，有种复杂的情绪。
“来了。”来人应道。
“没有想问的？”
“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
“那说不定你知道的，是别人故意让你知道的。”
“那你告诉我真假。”
“你这是相信我？还是在怀疑我？”
“你能出现在这，就是已经承认了。”
“呵，”季廉眼神微动，“你还是这么自信啊，叶澈。”
来人眉目英挺，面容俊朗，只是站在那，就像是所处环境的中心，气场压迫感极强。
因为他是叶澈，叶家的千驹。
“为什么要杀她呢。”叶澈眼底闪过痛楚，“你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上别人？”
“既然在这天穹之下，有谁能做局外人？”季廉语气嘲讽，淡淡说道：“是你，是我，还是你的那个堂妹？”
“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很低。
叶澈垂下的双拳握紧，看着眼前身影的目光中毫不掩饰那种杀意，“牺牲？你们只会为了自己，从没有顾及过别人的生命，既然是为了自己的谋划，那你怎么不死？”
“我会死的。”季廉脸色平静，但那种认真，就像是虔诚的香客一样，在说着自己笃定的话语。
这让叶澈顿住，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