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问？”玉璃问道。
季诩眨眨眼，“反正您都跟我说这么多了，而且我也能看出您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呵，或许是你想多了。”玉璃眼神一闪，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杀气，“说不定，是本座对你另有所图，故意接近呢。”
杀气犹如冬日寒冰落入脖颈，季诩只觉浑身一凉，脸色微僵的同时，也有些尴尬。
“我现在就是一普通人，您还能图什么呢。”他呵呵笑着。
“你这具身体啊。”玉璃说道：“毕竟是承载过【人之卷】的肉身，细胞中还有残留的血气，其中活性也比队长级以下的人要高很多。”
她说时带着一丝浅笑，可眼里却没有笑意，放在季诩眼中看来，只觉得通体一寒。
“那啥，这个玩笑可并不好笑。”季诩偷偷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夹了口羊肉，心里却是在思索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刚才问什么？”玉璃没有计较，忽地问了句。
季诩抬头，小声道：“【阴阳家】现在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玉璃点点头，随后娥眉微蹙。
“本座现在也不确定无面到底有没有将关于本座的事情上报家族，再加上最近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所以现今的一些情报还都是在数月之前的。”
她斟酌一番后，开口道：“三门六术之中，六术的传承者已经集齐，算不上是囚禁，起码就本座所知，其中起码半数是各自的家族选择与‘那位’合作，而主动将传承的族人送去的。”
听到这，季诩心中微寒，这个‘送’字用的巧妙，明明是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自家的嫡系，却被像是货物一样送出，这听起来荒唐，想起来又觉得讽刺。
“不用露出那种眼神，事实上，【阴阳家】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单举一个例子，本座虽是大司命，可在此之前，于【阴阳家】中不是对手的也有三人，这还不算上‘那位’。”
玉璃瞥了季诩一眼，喝了一口果汁后，不等他发问，接着道：“云中君，月神，星魂。”
没有丝毫避讳，直接将三人说出，因为她刚刚也说过‘在此之前’，现在的她，虽然是与沈瑶共生，但也因此而半只脚踏进了那个境界，对于此三人，已经不甚放在心上了。
因此，在此时提起对方的名讳时，也就没有了丝毫遮掩的意思，反正，也不会被他们的‘心血来潮’察觉到。
当然，对于那一位，她还是只能用‘那位’来称呼的，因为对方是【阴阳家】的家主，是即便天门里的那些纯阳老怪入世都不是对手的存在。
他是一尊活化石，是只差这些谋划功成便要‘得道成仙’的存在。
季诩微微张了张嘴，毫不掩饰心中的惊讶。
纯阳身处天门不出，烘炉境界便是人间第一序列，其中明悟神通的存在便是人间最强。因此，那些强大的世家隐脉，以及各方势力之中，烘炉之境无一不是家主或是话事人的存在。
也就是，能有一两位，已经是极强了，可【阴阳家】中，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个数目。
大先生是神通境的强者，季诩知道，按对方所说，在她之上还有三位，更别说还有传说中的‘那位’，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天灾级强者，季诩自然能判断出来，那肯定是有的，这恐怕也是那些世家中人为什么会选择合作，将自己的嫡系族人交出去的原因吧。
嫡系族人，那是代表着拥有最精纯血脉的族人，说不定，还有原本是家主传人的那些继承人。
季诩心中暗叹，明白了玉璃跟自己说这番话的原因。
在他们这一行里，那些世家隐脉之中，没有谁是容易的，实力比人弱，就要挨打，就只能妥协。
搭在桌下腿上的手不由握紧，季诩低着头，力量两个字，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人人都在追求的东西，它是一个概念，就像是希望一样，却是真实地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
玉璃看着眼前的男人，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在对方抬头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原本的平静淡然。
“不问问他们仨是什么身份么？”她开口道。
季诩‘啊’了一声，随后倒了杯可乐，“即便是说了我也不知道吧，毕竟是【阴阳家】内部的人。”
“谁告诉你，他们都是【阴阳家】内部的人了？”
看着季诩有些讶然的表情，玉璃淡淡道：“门客和招揽这两个词，你应该是懂得吧。并非是【阴阳家】的族人才会担任职位，而是由本身所具备的力量决定。”
季诩点点头，明白了。
至于门客反噬家主，这点想来对方肯定是有办法的，起码，单是有‘那位’在，就不怕他们反叛。
“那洗耳恭听。”季诩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在听过刚刚那一段话后，他心里某根弦好像被触动了，突然生出了一种情绪，说不清楚，但真实存在着。
他一直相信自己，不管前路有多艰辛，一切总会过去。
终究会的。
“月神和星魂，顾名思义，同东皇一脉一样，分别代表着【阴阳家】组成三脉族人中的一支，两人俱都是一脉的掌权者。可云中君不是，他是被‘那位’亲自招揽的强者，行踪诡秘，现在，恐怕也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玉璃看了眼季诩，然后莫名笑了笑，“他还有个称呼，你应该不陌生。”
季诩心中一动，抬眼看去，“极恶之鬼？”
“看来你跟他有过接触了。”玉璃点点头，然后说道：“他是家族里最接近‘那位’的存在，而且关系亲近，地位比家族嫡系还要高，甚至还在月神和星魂两人之上。”
说着，她顿了顿，然后道：“关于你的事情，也是他一手谋划的，比如东皇一那丫头。想要借由【人间道】让天道有情也是他的后手，可惜被那个丫头破坏了。”
在听到那个熟悉而又变得有些陌生的名字时，季诩原本想要动筷的动作顿住了。
已经有几个月了吧，明明是并不久远的事情，却好像涂层一样，在逐渐从记忆里消褪着。
她的样子，她的神情，好像都有些模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