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二楼的季诩眉头忽地一皱。
楼下气场的突然变化躲不开他的灵识感应，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但那隐约中带着让人心悸气息的刹那闪现，已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身边的女孩看他一眼，按下了暂停。
“下去看看。”
写着字的磁性画板伸到季诩眼前。
“好。”季诩点点头，起身推门而出。
身后女孩拿着画板，紧紧跟着。
楼下此时有些乱，十多人围在画廊里，吴玉明身上雷光闪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白落凡满脸焦急，“找到原因了吗？”
“白先生，吴老的情况有些不妙啊。”其中一个中年人说道：“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你傻啦？”一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顿时拉了他一把，“他现在这副样子，你把他送医院去，特事队立马就请你进去喝茶。”
周遭几人也是劝道，七嘴八舌间难免吵闹。
“行了！”白落凡不耐地喊了声，“送医院也不行，不送也不行，那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啊。”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要不，请那位来看看？”
白落凡一愣，“那位？”
“小剑神。”中年男子提醒道。
白落凡脸色一沉，“他远在京城，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听闻此言，中年男子等人相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喜色。
果然，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白家跟秦淮确是相识。
“他就是吴玉明馆长吗？”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和中却带着肯定的声音。
季诩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白落凡皱了皱眉，眼前的年轻人长相清俊温润，气度和煦，但他确认脑海里对突然出现的对方没有任何印象。
刚想问他是谁，便看到了跟在身后的女孩。
“小诗，你怎么出来了？”
他脚步有些急，甚至连地上的吴玉明都没有管，直接迈了过来，一把扒拉开挡在女孩身前的季诩，走到她身前问道。
听得出话语里的关怀，还有些恐慌？
季诩虽然对对方把自己推开有些皱眉，但他的目的不是来较真的。
他抬脚向前，径直走到吴玉明身前，然后蹲下身。
“喂，你干嘛？”一旁的中年男子一把按住季诩的肩膀，语气不善地问道。
季诩身形一顿，看了眼左肩上对方的手掌。
“谁让你进来的？”
身边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隐隐把季诩围在其中。
白落凡见此，只是皱了皱眉，冲身前的女孩说道：“小诗，你不可以离开二楼的，知道吗？”
被称作小诗的女孩怔了怔，随后看了眼被几人围着的季诩，伸手指了指。
白落凡笑了笑，转身过去，“好了，这位小兄弟也是客人，别误会啊。”
众人闻言，这才散开，但就在中年男子想要把手从季诩肩膀上拿开时，脸色蓦地一变。
因为他的手掌仿佛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竟然抬不起来。
“你干什么！”男子怒喝一声，另一只手抓住手臂，用力向上抬着，却纹丝不动。
就像是一根柴棒，杵在了土里。
白落凡等人俱是一愣，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况，只有先前与中年男子拌过嘴的女人眼神微动，手偷偷背到了身后。
季诩探手伸向吴玉明，对方身上的雷光如同受到牵引，化作道道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攀附而上，但甫一接触，便有浓稠的墨流从衣袖处涌出来，将这些电流全部吞噬。
“咒印之力？”一旁的女人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季诩脸色变得凝重，待将雷光清理完毕后便直接站了起来。
因为吴玉明已经死了。
生命气息虽有残余，但内里的器官全都衰竭，而且也感应不到灵魂的波动，应该是彻底溃散了。
只不过没有气机外泄，这对季诩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灵识之力，想要窥视拉扯一个人的灵魂很容易。
当然，只是破坏意义上的，像是独取记忆什么的，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有了直接伤害灵魂的手段，实际上在目前的事件上并没有什么帮助，尤其是他还无法确定吴玉明究竟是怎么死的。
季诩起身，身后的中年男子此时也安静下来，显然是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身份并不一般，从他轻易就将那层雷光吸收掉就能猜测一二。
更何况，咒印之力还没听说有除了【阴阳家】的人还能用的。
“那个，言语冒犯，还请不要在意。”中年男子讪笑一声，语气里明显带着讨饶。
白落凡走到近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阴司出了什么变故么？”季诩转头，直接向身后的男子问道。
同时，将拉扯住对方手臂的灵识卸去。
中年男子晃动了下手腕，在季诩说出阴司二字的时候，他的眼里哪怕隐藏的很好，仍出现了一抹慌乱。
“你在说什么啊，阴司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行者所能知晓的。”男子勉强一笑，但任谁都能看到他脸上的牵强。
白落凡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对方，不用看也知道地上的‘吴老师’凉了，而眼前的家伙表现出了他的可疑。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都需要一个交代。
声名在外的SH国际画馆的馆长死在了自己的别墅，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阿猫阿狗，而是在国内的艺术圈子都享有大名的人物，想想就棘手。
同时，他也对自家妹子带来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好奇。
“也是那类人么。”他心下暗忖，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季诩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看着身前脸色不自然的中年男子和一旁蓄势待发的浓妆女子，缓缓开口：“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我也是跟鬼物打过些交道，对鬼气算是敏感。你们两人身上的气息或许在场的人感知不出什么，但在我的眼里，附身夺魂后残余的鬼气未免太明显了。”
此言一出，不止眼前两人，周遭的人脸色尽皆一变。当然，除了脸色一如既往平静的女孩，不过她的眼里也带了些好奇。
单纯是对季诩的好奇罢了。
附身夺魂，跟季诩先前来时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算是一个性质，别人的灵魂，附在了这具身体之上，用该身体里的灵魂作为养料供给，维持自身灵魂不散，直到彻底融入进这具肉身。
端的是比志怪小说中的夺舍重生还要阴狠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