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前没说要跳机啊...”
海域上空的云层中，漩涡站在机舱边缘抱着，面色苍白地抓着天平和月鬼。
“别慌啊，又不是第一次了。”天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下去了。”
漩涡有气无力地干笑了一声，“我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好了，马上到降落点了，做好准备。”王面率先站在边缘，高空的疾风吹动他的外衣，猎猎作响，“放心，至少这次你可以放声尖叫。”
“队长，你这安慰不如不说(*?????)。”
“就是现在，跳!”
“不是，这么快？！啊啊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建设的漩涡被月鬼顺手拉了下去。
半空中，他疯狂扭动着四肢，下方蔚蓝色的海域看不清降落点，这种一望无际的蓝看起来叫人头晕。
“啊啊啊啊啊啊! ! ! 队长，降落点在哪啊！！！我们不会直接淹死吧！”
“别担心，下面有岛礁淹不死的。”王面的声音隔着面具听着有些闷，“而且，你不是会游泳吗？”
“可是我现在腿软啊啊啊啊! ! !”
“好了漩涡，给我们的新成员做个表率，拿出你前辈的气势来!”天平顺手比了个大拇指。
“别指望他的气势了，都在那句‘新年快乐’里了。”蔷薇笑道。
月鬼阴阳怪气地模仿了一句，“咦～新年快乐!”
“你们这帮冷漠无情的人! ! !啊啊啊啊啊!(*?????)”吃了一嘴冷风的漩涡嗓子都喊哑了，还咳了两声。
“诶，卿颜哪去了？”蔷薇一愣，下意识环顾四周。
王面微微抬手，一块小型的方屏显示仪被他握在手中，“她似乎，已经到了。”
到了???
漩涡的脑子飞速运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沙哑着嗓子呐喊，“卿颜救我啊啊啊啊啊! ! !”
王面嘴角一抽，“你——”
“你们找我...”
“我去! ”天平看着凭空闪现来的人，“这么远都能听见?! 顺风耳?”
“我恐高，先带我一起下去吧(*?????)”漩涡伸出手，嗓子跟被砂纸磨过似的。
“可以。”
蔷薇转过头，有些好奇地询问，“有人数限制吗？能带我也一起下去吗？”
福尔图娜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晶亮的眼神。
“好。”
“蔷薇姐，你冷静一点，你不会真想把代号改成百合吧？”
“老娘乐意!”
“好了，别闹了。”王面扭头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福尔图娜的眼睛，他顿了顿，静默下来。
漩涡盯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道，“队长，你也恐高了吗？”
“.......闭嘴。”
“那就，一起下去吧。”温凉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下一瞬，所有人眼前的空间扭曲，大脑中的眩晕感被突然放大。
眨眼的片刻，他们已经站在了海域中央的岛礁上。
“呕——”月鬼抱着岛上的一棵椰子树，没忍住干呕了一声，“我有种坐了两遍旋转大摆锤的错觉。”
“哟，菜鸟月鬼，怎么这么虚弱啊？”这一下子，漩涡是腿不软了，腰不酸了，连恐高后遗症也没有了。
别说月鬼了，蔷薇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你们没事吧？”王面的目光扫视过几人，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天平摇了摇头，“还行，就是有点晕。”
所以，是境界的问题吗？
“先原地休整两分钟。”王面说完，便走到岛礁的边缘。
咸腥的海风扫过面具，他蹲下身观察着海水中的游鱼。
“噗——”
“岑!——”
冰凉的水花从侧面飞来，他反应迅速地往后仰去，弋鸳出鞘半寸，只差一点就要挥出。
面具下的眼尾扬起一个锐利的弧度，却在几秒后转为茫然。
“噗——”黑色的蝠鲼越过他眼前，溅起巨大的水花。
“.......”有些，眼熟?
“哗——(。?`w′?)”
王面犹豫片刻，试探着泼了一些海水过去。
“哗!——”成年蝠鲼巨大的翼状胸鳍一甩，掀起一大片水花。
王面看着自己往下滴水的额发，面具下的嘴角疯狂抽搐。
人生两次偶遇蝠鲼，被泼了两次水，现在的深海鱼类都这么有灵性的吗？
抹去面具上的水珠，他的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弋鸳。
“hoc tempore, vos can non auxilium. (这次，你可没有援军了)”
低沉的嗓音雌雄莫辨，在王面意识到不对的片刻间，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藏蓝色的深渊漩涡。
“克莱因境?”
强劲的吸力让王面瞬间意识到了危险，数十道刀罡交织成的切割网挥出，被眼前的黑暗吞噬。
“队长! ”身后传来惊呼。
“! ! !”
王面立即掉头跑去，岛礁深陷，不过隔了三米的距离，漩涡等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周围光怪陆离，一片颠倒的环境中，只有站在那里漠然注视着一切的神明。
人类的伪装已然褪去，白色的长袍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opportunitates,challenges,coram, evanescet..(机遇，挑战，存在，消失...)”
“Amissis et aequalitatem...(失去与得到平等)”
按王面的境界，不可能对感觉不到神秘的力量波动，除非在这里有什么干扰了他的感知。
外形为蝠鲼的神秘，在八年前来海南那一次遇到的那只蝠鲼...
谁都无法察觉和撼动的力量...
当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不可能，那么所谓的不可能，才是真正的正确。
这里，是神缔造的领域。
作为命运之神的代理人，他能清晰地辨认出充斥着这片空间的神力。
“福尔图娜...”身体被丝线缠绕，王面盯着一步步走到她眼前的神明。
面具被摘下，露出那双不知何时泛红的眼睛。
很久都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过了...
神明与人类的力量差距。
“睡一觉吧，阿免。”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这一切却令人无法理解，“你的朋友不会有任何事。”
王面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情绪涌上眼底，化为氤氲的水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交易。”福尔图娜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他胸口，而后，推向那道深渊裂口，“从一开始就已经定好价码的交易。”
“........”身体僵直地向后倒去，王面的脸被半长的发丝遮住，看不清表情。
“所以...我只是价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