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顾行之悠哉悠哉的走进小厨房，轻嗅着锅里传来的香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自从他晋升暗绿品级后，已经伺候用膳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他虽然名义上每次是进入皎月殿伺候玉妃用膳，可以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除非有外人在场，顾行之才会假模假样的将菜用筷子夹起送进玉妃嘴里，否则大多数时候还是坐在一起各吃各的。
起初，顾行之也以为玉妃会对自己这一无礼举动而感到不满，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玉妃却显的很是平静。
用她的话来说，无非就是加双筷子的事情，至于要别人把饭喂进嘴里？她自己也不适应，只不过以往碍于宫里的规矩，她不好明说而已。
这坐在一块儿吃饭一个月，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倒也坦然了不少。
至少，顾行之现在不会像当初那样，还要时刻防备玉妃给他饭菜里下毒。
而玉妃也是渐渐了解到，这个男人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可爱。
嗯，对，就是可爱。
只不过，这一点顾行之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见来人是伺候娘娘用膳的，那厨娘也是笑吟吟的回答道：
“回行公公的话，今儿个午膳是鱼肚煨火腿、鹿筋炖肉汤......哦，对了，最后的甜品还有八珍糕，先前宫人上菜的时候忘记了，烦请公公也一并端上去吧。”
说着，那厨娘将一个玉盘端了过来，里面盛满了八个颜色各不相一的糕点，但每一个都看起来软糯酸甜，格外诱人。
顾行之表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但心里的口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一个月下来，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玛德前二十年白活了。
到底是皇宫，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不仅食材高级，就连御厨手艺也是个顶个的拔儿尖。
你现在让他再回去吃那些馒头肉粥，他肯定吃不下去。
看着玉盘被送到自己眼前，顾行之也是小心翼翼的将之端起，转身就要离开。
等走到小厨房门口时，只见他小手轻轻的从糕点上抹过，原本八个糕点瞬间就少了一个。
不过他倒并不是吃进了自己嘴里，而是偷偷摸摸的塞给了一个小宫女。
正是之前曾塞给他鸡腿的宫女怜儿。
这一个月来，顾行之基本每次遇到能顺手的好东西，都会想着带给她一份，也算是报答曾经的鸡腿之情吧。
“哎，小行子，这糕点少一个，娘娘不会发现吗？”
怜儿看着手中精致的糕点，忍不住小声说道。
即使如今顾行之已经晋级暗绿品级，按规矩她应该尊一声“行公公”，可不知是有心使然，还是忘记了，她总还是会喊他“小行子”。
不过顾行之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摇了摇头道：
“这菜她吃不吃都不一定呢，更何况，就一个而已。”
怜儿脸颊红扑扑的，表情略显兴奋，毕竟对于这等精致的糕点她以前也从未有过口福，含情脉脉的看了顾行之一眼，说道：
“谢谢。”
顾行之摆了摆手，端着玉盘重新走进了皎月殿。
“怎么这么慢？”
听见推门声，玉妃端坐在饭桌前，头也不回的问道。
毕竟，敢不敲门就进来，这般没规矩的行为，放眼她的华清宫，也只有一人敢如此。
瞧见殿中无人，顾行之也一下子就放开了，重新直起腰来，走到饭桌前。
看着桌上菜品一个没动，顾行之不由得调侃道：
“还不动筷？是在等我吗？”
玉妃柳眉一挑，淡淡的答道：
“不是，看见这些没胃口而已。”
顾行之暗暗咂舌。
这些精品的菜肴即使放眼京城最豪华的酒楼，怕也是没个几十两银子也下不来。
她倒好，反而还吃腻了？
到底是娘娘啊！
顾行之摇了摇头，也不客气，抄起一叠肉片就塞进嘴里。
玉妃仿佛也已经习惯他这般自助式的吃法了，没有理会，而是打算捏起一片八珍糕。
但当她素手伸到玉盘前时，却突然顿了一下，旋即疑惑道：
“不是八珍糕吗？八色八珍，这怎么少了一块？”
“呃......”
顾行之有些语塞。
一个月的同席而食让他或多或少了解了这位玉妃娘娘的饮食习惯，所以下意识的问道：
“你不是以前从来不喜欢吃这些酸甜口的吗？”
玉妃眉毛一拧，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反问起自己了？
不过还是淡淡的回道：
“突然嘴馋了。”
顾行之点了点头，也没多想，迟疑片刻后说道：
“就当我吃了一个吧。”
“就当？”
玉妃立马抓住了顾行之话语中的重点。
但还来不及多问，便只见武柔敲了敲房门，朗声道：
“娘娘，李太医来了。”
玉妃一顿，眼神示意顾行之。
顾行之秒懂，熟练的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好，一股脑塞到桌下，而后站起身来，半躬着腰站在玉妃身边，装模做样的将一道菜轻放在玉妃面前的玉盘上。
“喊他进来吧。”
对于顾行之的熟练，玉妃还是很满意的，隔空对着屋外的武柔喊道。
很快，殿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太医朝服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相貌刚毅，身材高大，手上还提着太医院人手必备的药箱。
“微臣李善，参见玉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玉妃赶忙起身，拉起太医李善，语气嗔怪的说道：
“好了哥哥，这儿又没外人，干嘛这么多礼？”
哥哥？
他是玉妃的兄长吗？
看着倒是挺像的，可为啥俩人一个姓李，一个姓华啊？
顾行之偷偷摸摸的的打量了一眼。
而李善则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认真的说道：
“不管以前如何，你现在既已入了宫，那按照规矩，你是娘娘，我是臣子，要时刻注意影响，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听见自家哥哥还是老样子，玉妃也是摇了摇头，显的颇为无奈：
“午饭吃了吗？一块吧？”
李善摇了摇头：
“不了，太医院那边事情还有很多，今天要不是你说有事喊我来，我估计现在还在忙呢。”
说到这儿，李善的话语一顿，旋即看着自家妹妹那平坦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
“关于那件事儿......你现在真的有感觉了？”
那件事？
哪件事？
顾行之全程不敢抬头，也注意不到一些细节，只能靠耳朵边听边推测。
而玉妃却像是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俏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咳嗽着说道：
“那个，小行子，你先退下吧。”